他的视线对上她时,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我没事。"
单宸非朝她摆摆手,宽慰地一笑。
"那,哥还要听琴吗?"
"惜儿肯弹的话,多久我都听。"
"哥..."
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单纹惜硬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暗暗决定待会儿去询问他的随从。
她投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微微颌首,"那别再大动作了。我弹琴就是为了让哥休息的,如果哥哥更累了,那不是白瞎了你妹妹的一片心意?"
"好好好,我安静休息便是。惜儿继续吧。"
单纹惜深吸一口气,指腹在琴两侧的雕花上摩挲了片刻,继而重新奏响了雅致的曲调。
奏乐时,她习惯性地阖了眸,因而漏掉了那双桃花眼中浓浓的哀恸。
月上柳梢时,父亲才回来,一家团圆的热闹气氛使单纹惜暂时遗忘揣了一下午的疑惑。
她开开心心地下厨做出一桌子菜,父亲和哥哥吃得很高兴。
席间,他们提到了父亲的寿宴安排——大明第一富商的五十五寿诞岂可简练?
尽管父亲向来主张一切从简,但身在商场,这种场面实在省不得,且不说怠慢了同行人士会断财路、结人怨,若是疏忽了官场名寮和江湖豪强,他们便难逃性命之忧了。
兄妹二人都怕对方操劳过度,争得几乎在吵架,做老爹的却一副看戏摸样,乐呵呵地坐上观。
就因为这一对儿女能力极佳,身为单家当家人的他现在根本不用太操心,每日约上三五老友下棋打拳听戏,日子过得颇为逍遥,惹得几位老友羡慕之至。
"从河南回来,我最近都快闷死了,爹爹的寿宴刚好让我松松筋骨,哥就好好歇歇吧!"
"惜儿难道想让为兄坐立不安吗?"
"哎呀,哥!当初不是都说好了嘛,你主外,我主内!"
"既是如此,河南那一桩生意,惜儿就不该去。"
"我不是看你忙得分身乏术嘛!反正结果好就是啦,我又没办砸!"
"嗯,结果好就好,所以寿宴的事,我会办好。"
"哥...爹,你管不管啊?你儿子欺负人!"
这两兄妹一旦斗嘴,纹惜永远不是宸非的对手,最后来找他这个当爹的求救——他是深知这个过程的。
笑着抿了一口茶,他分别看了一下他们,儿子一派如常,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在吃菜;女儿一张小脸染上了红晕,杏目睁得圆圆的,正等着他开口。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抚了抚胡须,正儿八经地道:"惜儿别气,看爹爹管教哥哥啊。非儿啊——"
哄小孩的口吻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面那三个字一出,兄妹俩同时噗哧一笑,相望一眼之后,笑得更欢了。
"哥,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吧?"单纹惜吐了吐舌头,顽皮地道,"要不爹爹又要老调重弹了。"
"嗯,惜儿到时要服从安排。"
"前提是哥哥要能够听取意见!"
两人一拍即合。
他浅酌杯中茶水,含笑而观,儿子最受不了被喊那个称呼,那也是从前管教时的最好法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