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森见殷雪没有反应,立刻察觉到不对,连忙把殷雪从地上拉起来。突然改变姿势,殷雪的身体惯性的下跌,肩膀重重砸在泡沫垫上,疼痛唤醒意识,殷雪汗湿的手拍拍脸,清醒了一会,自己站好。肩膀一会就不觉得疼了,不是真的不疼,而是身体太过疲惫,没有多余的感观了……威森看着情况实在不乐观,连忙拿过一杯水,送到殷雪唇边。殷雪沾到水,胃里突然一阵恶心,皱皱眉推开威森。
殷雪强忍着走到侍女那边扶住她,“我要去洗澡。”
侍女连忙扶着她走开。
威森在后面摇摇头,“看来是到极限了……”
殷雪坐在浴缸里,两只手摁在太阳穴上时轻时重的揉捏。拿过放在一边的清水,殷雪小口小口的抿着水。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热,和温热的水摩擦,有一种刺人的火辣。
这个浴室是粉红色的,总的来说还是殷雪比较喜欢的地方。
殷雪舒展了一下,疲惫和困倦蜂拥而来,殷雪睫毛眨了眨,终于忍不住闭上,睡了过去。等到侍女进去发现时,殷雪已经开始发起烧来。
东方玖的桌上呈上来一份密封的文件,一打开便掉下来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虽然泛黄,但是照片中两个一摸一样的六七岁样子的女孩还是可爱得令人想要疼爱。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站着,左手牵右手,十分的亲密的样子。左边一个笑得阳光一样灿烂,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露出珍珠一般细细的牙。白色的发箍,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小皮鞋,真是只差一对洁白的羽翼就是完美的小天使了……东方玖看着左边的小女孩,手指轻轻的抚上去,满腔的喜爱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是,视线忍不住还是滑向右边。右边的女孩仅仅是抿着唇笑,不是腼腆的感觉,却透着淡淡的疏离。红色的发箍,红色的连衣裙,红色的小皮鞋……衬着雪白的皮肤要透明一样,杏圆的眼睛,瞳孔都散着些微的红光。
这个红衣的女孩子……东方玖的心里突然纠结起来有种感觉似乎就要破土,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激动……那个白衣的女孩才是殷雪吧。东方玖有点矛盾的查看呈上来的文件,文件上有照片的复印,下面的标注……
东方玖的眉毛上挑,又看看那张照片。
殷雪醒来的时候,洛华德就靠在她的床边。殷雪淡淡的看一眼,转开目光发现床头柜上的小碗,不知什么但是还热的,冒着烟。自己慢慢的撑坐起来,拿过碗,发现是粥也只是眨了下眼,就着汤匙,一口口地吃起来。
洛华德一动不动的看着殷雪,许久才笑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独立很多,感觉和外表差很多,是因为和我赌气么?因为我不如东方玖宠你?”
殷雪继续喝着粥,仿佛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洛华德伸手拿下殷雪手里的碗,拿着汤匙搅拌了一下,舀起一勺送到殷雪唇边。殷雪张口,毫不犹豫的。
洛华德不由的笑起来:“这么相信我么,不怕我下什么奇怪的药?”
殷雪眨眨眼:“有这个必要么?”
洛华德的笑容带着不明的深意:“你的烧还没有退,一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挂水。医生说你是太过疲劳,连续脱水后着凉才会发烧。我让你学点东西也没让你那么拼命啊。累坏了你,我也是会心疼的。”
殷雪顿住:“你也会有这种感觉?”
“我只对你有这种感觉。”
殷雪不做声,默默地吃着递过来的粥。细白的粥喝着没什么味道,只是觉得饿了,心里空的厉害,想要填点什么才会好过一点。
“你讨厌我么?”洛华德斟酌着开口,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殷雪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有让我喜欢的理由么?”
“要理由?这不是很好找么?比如我带你脱离东方玖,比如我会给你最好的培养,我可以准备最好的环境给你生活,比如……我喜欢你。”
殷雪的眼神更古怪了,“带我走的是东方肆心,你所谓的最好的培养是对你而言,最好的生活环境……”殷雪扫一眼红彤彤的房间,“为什么这么红?”……害她想起好多事情,多得快要发疯,快要崩溃,只好让自己投身在黑色精英培养计划里,几乎溺水没顶到要死过去,脑海里那一闪闪的红白交织的身影才能被压回记忆的深海。每一滴汗水落地,砸开缤纷的水花,那是记忆被撕碎的声音……
“你不喜欢红色么?”洛华德环顾四周,“我觉得比起白色,红色更适合你也说不定呢。”
殷雪一直涣散的眼神猛然聚焦,直直的盯着洛华德,唇微微的,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洛华德有些意外于殷雪的反应。和这几天比有生气多了,虽然脸色苍白连唇上都不带血色……
“我也不大清楚。”洛华德面上冷静,心里却暗暗高兴。有情绪表露那就是重点,也是弱点!“当初看着你时,意外的就想让你换一套红的看看。”
殷雪的眼睛慢慢睁大,一双漫上莫名恐慌的惊悸的杏眼。
殷雪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指尖带着不稳抓住洛华德的衣袖:“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呢?明明,我明明已经……”
带着沉重的喘息,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殷雪闭眼低下头,深深吸了两口气又抬头吐出,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冷静,手也不再颤抖,平静的放下。
洛华德放下碗,一只手碰上殷雪的额头:“你怎么了?”
殷雪不着痕迹的闪开躺下,闭上一双重归寂静的秋水瞳。意思很明白——我要睡一会,您请。
洛华德从床边站起来,定定的看着一片红软中的殷雪。她的皮肤很白,比起身为白种人的他也不得不称赞,她的纯白那么美丽。可是,在这样艳丽的红影里,她本就因病而缺少血气的苍白仿佛也染上了这样一种艳丽,那样的自然而然,好像本该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