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年轻。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如若将她放在那一堆美女中,她可能只会默默无闻,可是,他却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种淡淡的哀伤,是的,是哀伤。
她,好像根本不会笑;他,渴望在她脸上找到笑容。
她,真的很难让他移开眼。
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吸引他目光停留的力量,可是,具体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现在这个样子,安安静静的在哪儿,跟她身下青翠的草地是那样的和谐,仿佛她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而不是在商场上去尔虞我诈。看着她微闭双眸的样子,略显疲惫,慕容逸臣的心微微的收紧,一抹早已经消失多年的疼痛再次袭击着他的身体。
温若澜差点就睡着,当她睁开双眸时,却迎上一双深遂中带着温柔的眼眸,她的心微微一震,那抹温柔,让她的耳根悄悄泛红了,赶紧移了双眸,她手撑着草坪,想要站起来,无奈穿着高跟鞋,又坐久了,一时无法起来。
慕容逸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睁开了双眸,于是,他目光时里的温柔在瞬间消失了,换上了冷漠。见她一时无法站起来,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宽厚大掌,温若澜愣了一下,犹豫着。
慕容逸臣没有耐性,他一弯腰,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温若澜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由于穿着高跟鞋,脚又有些麻木,在他的重力之下,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她就要往后倒去,却不料,他伸出用力的胳膊快速的搂住她的腰,用力将她一带,那抹娇弱的身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样的怀抱,熟悉而宽厚,温若澜在瞬间迷失,而慕容逸臣身上熟悉的体味跟绿茶味,让她贪恋着,而她,并没有及时推开他的怀抱,因为,她贪恋这种感觉,贪恋他身上熟悉的体味。
慕容逸臣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的双手围成圈,可是却没有搂着她纤细的身体,而是晃在半空中,有些怔住了,确信她站稳了,他退后一步,主动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温若澜湿了眼眶,她微红着双眸看着他,就像看着她最爱的宣皓一样,唇委屈的微翘着,娇嗔温柔中带着柔情。
慕容逸臣被她的眼光一怔,冰冷的心有稍许的融化,可是,手却突然握紧了拳头,猛然转身,大踏步往车子走去。
温若澜的心重重的失落了,有些茫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脑中细细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她好像,好像闻到绿茶味了,那是专属于宣皓的味道,她的心突然的又被激活了,失声唤道:“阿皓!”
寂静的松山顶上,她的呼唤落入慕容逸臣的耳中,他此刻正背对着她,嘴角微微的抽动,身子僵硬了一下,可是,瞬间又往车子走去,重重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熟悉的背影跟身体短暂的僵硬落入温若澜的眼中,她顾不得脚的酥麻,跑着追了过去,她站在车窗外看着端坐在车内,冷冰冰的他,矛盾而又带着一丝肯定:“阿皓!”
慕容逸臣坐在车子里,直视前方,既没有回答,更没有转眸看他,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冰。
可是,他越是这样,温若澜觉得,他跟宣皓像极了:“阿皓。”
慕容逸臣的脸色越来越暗,突然伸手往方向盘上而去,脚下一踩油门,车子极速的发动起来,他什么也不顾的疯狂的开着车离去了,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短短两三分钟,慕容逸臣和他的车子消失在温若澜的视野中,而她,只是隐隐的听见盘山道上车子急速开动的声音,她怔然的站在那里,思绪瞬间空洞起来。
冷冷的笑容挂在她的唇边:傻瓜,你在做什么?怎么能对另一个男人唤阿皓的名字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只是长得像,只是身上的味道像,只是口中的绿茶味像而已。笨蛋,温若澜,你是个十足的笨蛋,你明明清楚的知道,阿皓,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次的她,眸中没有泪水,只是,静静的走向之前慕容先生站的栏杆前,静静的眺望整个南河,此时的松山顶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需要时间来抚平自己的伤口,她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安静下来,她需要时间来让自己的心保持平常的安静。
她的手,不自觉的碰触到包里那部旧手机。
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阿皓”,她突然间落泪,微颤着手按着“接听”键,放在耳边,电话那端,寂静中。
“阿皓!”温热的泪水划过她白皙的脸庞,“对不起……我不该把他当作你……阿皓,你好坏,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阿皓……”
跟宣皓的旧手机通话时,才是她最最脆弱的时候。宣皓去世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说不长,可是却也不短,原本,她已经不像刚失去宣皓时那样悲痛欲绝了,可是,慕容逸臣的出现,让她怅然起来,那样熟悉的面孔,她无法忍住自己不去看他,她无法忍住自己不去想想那鲜活的面孔。
身后响起了车子行驶的声音,温若澜原本痛苦的心稍稍的有了一些波澜,是他,回来了吗?
可是,当她那辆车子出现在视野里时,茫然间的失落让她的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嘲笑:温若澜,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最爱的是阿皓,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男人你都不能放在心上。
“宣太!”老何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温若澜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朝车子走去。
她觉得疲惫极了,全身毫无力气,微闭着双眸靠在椅背上,只感觉车子在徐徐的开动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街边小贩的声音惊醒。
黄昏,并不宽敞的街道有些堵,温若澜的车子停在一辆面包车之后,一时间无法前进,车旁,有一个三轮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贩手里拿着秤,正在吆喝着:“香蕉香蕉,两块钱一斤!”
他的吆喝声虽然惊醒了温若澜,可是,她却浑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是的,小贩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底气,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脏,可是,他脸上却洋溢着朝气,突然,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女人,穿得很朴实,手里拿着灰色的毛巾,替他擦拭着额上的汗水。
小贩给了女人一个笑容,女人会心的一笑,就这样短短的一瞬间,却让人感觉到温情在流动。
“爸爸,喝水!”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响起,他约摸不过三四岁,手里端着一个杯子递给小贩。
小贩把秤放下,一把将小男孩抱起,在他的脸上猛的亲了一口。
这时,人群流动,有好些人围到三轮车旁买香蕉,小贩将小男孩放下,热情的帮顾客挑选着。
车流渐渐的通畅了,车子已经驶离了,可是,温若澜仍旧回头望着,她的心,泛过一丝苦涩跟温情:像她这样,有再多的钱,又怎样,那个宠她爱她的人早已经不在了,她的世界里,早已经一片灰暗,没有了生气。
她,是否应该接受何瑛的建议,开始寻找新的生活?
矛盾犹豫让她的思绪渐渐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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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澜站在楼梯口,正欲下去,却听见客厅里何瑛的声音:“老何,小姐去哪儿了?”
“松山。”老何回答:“我是在松山顶接到小姐的。”
“她怎么去了松山?”何瑛不解的说着。
“我也不清楚,只是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小姐在松山,让我去接她。”老何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温若澜倒有些吃惊:除了慕容逸臣外,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松山,而她,只顾着想心事,倒意忘了问老何这件事了。
“电话?是男的打的还是女的打的?”何瑛问。
“是个男的。”老何说着,可是,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是谁。
温若澜的心微微的悸动的,这男的,怕就是慕容逸臣了。
好奇怪,慕容逸臣听见自己唤他“阿皓”,为什么会丢下自己急着下山?熟悉的体味,熟悉的绿茶味,让她觉得心微微颤抖着,一个极大胆的想法在心中萌芽,可是,她却使劲的摇摇头:不,不可能,慕容逸臣绝对不可能是阿皓,阿皓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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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宣氏企业高层领导会议。
温若澜坐在方形会议桌的最上面,手握着宣皓留下的金笔,原本清亮的双眸下有淡淡的乌青,她,昨夜没有睡好。
而坐在她左手边的罗桎,更是一脸僵硬,会议上,他严厉的训斥了几个部门主管,温若澜对这一切只是漠视着。
会议快结束时,温若澜淡然的说着:“宣氏物流东北那几条线最近出现了严重的丢货与发货延迟的情况,”她扬扬手里的报告,声音里带着阵阵与她年龄不符的威严:“报告上显示这些情况从今年月份就开始了,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两个月了,我才得到这份报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