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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瑛风尘仆仆的的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回到宣宅。

罗桎迎了上去:“董事长!”

向来仪态大方得体的何瑛,此时头发微乱,脸色苍白,神情疲惫而紧张:“找到没有?”

罗桎摇摇头,客厅内,大家都闷着声不说话。

何瑛全身发麻,将手上的手套扯了出来,往旁边一扔,声音颇有些厉色:“都已经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有找到?”是的,电话里得知那个消息时,她差点晕了过去,她才刚到五十岁,几年前,失去了最爱的丈夫,现在,连她唯一的儿子也要失去吗?她无法想象,无法去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搜救宣皓。

罗桎的脸色黯然:“据打捞队说,如果他没有游上岸,那么,可能——,可能——已经——”

“不可能!”何瑛冷静而且严厉的声音响彻在客厅里:“阿皓会游泳,水性很好。”虽然肯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是越发的担忧。

宣皓是在桥上出事的,他的车子越过桥栏,落进河里,车子已经被打捞上来了,可是,却丝毫不见宣皓的踪影,打捞的人说,水流那样急,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罗桎沉默着。

何瑛挺直着脊梁,扫视着整个客厅,最后,目光落在罗叔身上:“若澜呢?”

“妈。”温若澜的声音在楼梯中响起,她的眼中,掬满泪水。

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短短的一天一夜,她已经憔悴不堪了,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何瑛见着她,心疼的湿了眼眶,走上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傻孩子。”

温若澜的泪水泛滥了,担心跟焦急让她身心疲惫,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一天之前,对他的置疑,对婚姻的置疑,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了,她有的,是对他无尽的担心。

“阿皓会没事的。”何瑛心里根本没有底,可是,面对如此年轻的儿媳,她心中的担忧不会比她少。

温若澜点点头,擦拭着泪水,是的,如果他回来,她一定不跟他争,也不跟他吵,他想怎样就怎样,她会答应他,好好的乖乖的在家里,不去上班,不去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

天总是不遂人愿的,第三天,宣皓的尸体被打捞上岸,整个人已经浮肿,丝毫认不出来了,除了那套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的衣服。

何瑛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原本抱有一丝希望,可是,却得到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心,也随之破灭了。

殡仪馆的停尸房里,温若澜笑着走开:“妈,认错了,那不是阿皓。”她的笑中,带着几抹异样的色彩。

温若澜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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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之后,春暖花开。

何瑛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罗桎站在她的身边。

自从宣皓出事之后,何瑛憔悴不堪,她的头发,已经白了许多,宣氏集团的压力让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护理,她的模样,整整老了近十岁。

温若澜正坐在宣宅花园里的篮球场边,微微低着头,呵呵呵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一个人,困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走出来。

“唉——”何瑛叹了一口气,“看她的样子,丝毫没有好转。”

罗桎万万没有想到,宣皓的死,竟然让温若澜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会再联系精神科方面的权威专家替若澜诊治。”

何瑛摇摇头叹着气:“这个傻孩子,她把自己困起来了。”是的,丧子之痛让她难以承受,不过,她比温若澜理智,比温若澜坚强,“除了她自己外,任何人都没办法帮他。”说着又轻叹道:“原以为他们相爱,却不想,若澜爱他竟如此之深。”温若澜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却视若亲生。

“董事长!”罗桎眉微,是的,他也不曾想过,温若澜对宣皓的感情如此深。

“阿桎,这段时间多亏你,公司才能正常运转,否则——”何瑛觉得头很沉很沉:“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这是我应该做的。”罗桎低低敛眉。

“阿桎……”何瑛转身,打量着高她一头的罗桎,他是她看着长大的,犹豫之后说着:“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若澜吗?”是的,已经失去了儿子,看着温若澜现在的模样,她心疼:“虽然,虽然她现在神智不清,将来,或许仍旧会是这个样子。”

“会的。”罗桎一喜,仿佛誓言一般:“董事长,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若澜,我对她……”

“我知道,你一向都把若澜当妹妹一样。”何瑛淡淡的转开罗桎的话题,“以后宣氏,你也得多费心了。”

罗桎已到喉咙的话被生生的吞了回去,不过,他并不灰心,因为,宣皓是真的没有了,那么,将来,她,还有整个宣企,都是他志在必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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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何瑛对穿着白大褂的洛馨说着。

洛馨的脸色有些苍白:“若澜的身体一切正常。”

“妇科检查呢?”何瑛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她有没有怀孕?”

洛馨摇摇头,美丽的双眸透着淡淡的愁:“她的子宫里,没有胚胎。”是的,当时她想尽一切办法想拆散宣皓与温若澜,却没想到,宣皓竟然意外离世,她痛苦,因为她所有的一切心机都白费了。

何瑛失望的坐在椅子上,眉间那一抹皱纹更深了些,宣皓突然离世,给她的打击很大,不过,她硬是挺过来了,她原本还隐隐奢望,如果温若澜有了身孕,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至少,宣家后继有人了,但是,洛馨的回答,却让她全盘失望了。

“夫人。”洛馨有些悲:“您节哀。”

何瑛叹着气。

洛馨忆着刚才见着的温若澜,她早已不复之前的青春俏丽了,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甚至,精神不佳,而且,说的话答非所问,常常自顾自的笑着。

宣皓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个意外,可是,洛馨心中却充满着愧疚,她只是听说宣皓是在桥上出事的,可是,出事的时间距她跟宣皓通话只有半个小时,她怕极了,怕宣皓是因为她所说的话而精神不集中,所以才出事的。后悔跟痛苦让她备受折磨,连日来,睡眠都不好:“看若澜的样子,精神没有一点好转。”

何瑛点点头,用手抚着额角:“那孩子,一股傻劲。”然后却苦笑着:“阿皓走了,她的心里不好受啊,可是,我的心里又何偿好受过?”

洛馨的手微微发颤,她害怕,害怕何瑛调查到她曾与宣皓通话的事,不过,害怕归害怕,但是,那份她所谓给宣皓看的报告书,却已经被她用碎纸机销毁了,既然物证不在了,她大可以否认:“若澜太痴情了,真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我已经预约了最好的精神科的教授替她诊治,希望她早点走出阴影。”何瑛想,是啊,她还有温若澜在身边,儿子虽走了,不过,女儿还在。

洛馨的视线转向别处,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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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皓……阿皓……,”温若澜从花园里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兴冲冲的跑进客厅,边跑边喊着:“快看看,我摘了什么。”

她找寻着客厅的每个角落,可是,哪儿有宣皓的影子,她低笑着:“肯定又藏在楼上了。”于是咚咚的跑上楼梯,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穿梭着,她推开他们的新房,里面空无一人,“阿皓,”接着,她又推开她曾经的卧室:“阿皓——”仍旧没有,然后,她又推开书房门,可是仍旧空无一人。

“小姐——”何嫂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兴奋的叫着宣皓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自从在医院检查出她没有怀孕之后,何瑛已经让宣宅的工人改口唤她为小姐了。

温若澜眉微皱,略略的有些失望,对着手里的玫瑰说着:“本来想给他个惊喜,可是,阿皓还没有下班,玫瑰玫瑰,你可不能枯萎哦。”说着又笑眯眯的说:“玫瑰,咱们去门口等阿皓吧!”说着,又往楼梯下去。

何嫂听着她的话,悄悄的抹着眼泪。

春风仍旧有些微微的寒,可是,温若澜执意坐在宣宅大门的台阶上,因为这样,她才能第一个看见宣皓回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不过,她可没有失望,仍旧自顾自的跟玫瑰说着悄悄话,任凭何嫂如何劝,她都不肯进屋去。

她坐在台阶上,那瘦弱的身子,似乎不堪一击,远远的,何瑛便透过车窗看到她的身影了。

见有车子驶进来,温若澜快乐的站起来,往车子跑来:“阿皓——”可是,却见是何瑛,她又往车子里面看:“妈妈,阿皓回来了吗?”

何瑛湿了眼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傻孩子,阿皓不会回来了。”

温若澜皱着眉:“妈妈可别胡说,阿皓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会回家吃饭。”边说,她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扬扬:“不信,你可以查查来电显示。”

何瑛摇摇头,暗暗伤心:若澜,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清醒?

温若澜按着手机键,将已接来电放到何瑛面前,“看吧!”果真,上面显示着阿皓在两个小时之前打过电话,何瑛一惊,抢过手机。

一旁的何嫂朝何瑛无奈的摇摇头,在她耳畔低声说:“小姐拿着宣少的手机,自己打的。”

何瑛心酸的抚着温若澜的头发:“若澜,你这是何苦呢?”

“妈,今晚何嫂做了阿皓最喜欢的海鲜粥,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吃。”温若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何瑛与何嫂拉着温若澜进了客厅,何瑛吩咐开饭,可是,坐在餐桌前,温若澜仍旧握着手里的玫瑰不肯放开:“这是今年的第一朵玫瑰,一定要让阿皓看见。”

其实,何瑛挺难受的,因为,温若澜每提一次宣皓的名字,她的心就会沉重一分。是的,温若澜可以将自己关在过去的生活里不可自拔,可是,她不能,因为还有宣氏,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宣氏没落。为怕温若澜伤心,她还派人将家里所有宣皓的照片全部放在储藏室里,却没想到,温若澜竟然将宣皓在书房摔坏的手机配件收齐整理好,插上卡之后,电话还可以接通,她时常用宣皓的手机拨打她自己的电话,按着接听键,自顾自的说着。

“阿皓,你什么时候回来……”温若澜用宣皓的手机拨通自己的手机,她看着手中的玫瑰:“你要快点回来,否则花就要枯萎了……”她的声音又带着点点的祈求:“阿皓,我会好好的,乖乖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等你回来……”她的脸色越来越暗,声音也越来越委婉:“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不会再跟你吵架,再跟你使小性子……”边说,她的眼眶有些晶晶亮:“阿皓,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都依你……”她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阿皓,你快回来……我想你了……”说到这儿,她已经哭着嚷起来:“阿皓,你怎么还不回来,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回家吗?”

“傻瓜!”她的一席话惹得原本坚强的何瑛也泪如雨下,“阿皓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他会回来的。”温若澜放下电话,朝何瑛失去理智的嚷着。

温若澜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心疼了,何瑛双眼含泪,突然伸手,“啪”的一声,温若澜左颊上出现了清晰的痕印,她,打了她。

温若澜愣住了,眼泪不听使唤的流着,可是,神情却有些呆滞,但是,却不再吵闹了。

“你还要做梦到什么时候?阿皓已经死了。”何瑛的声音有些悲凄:“你为什么不肯清醒?你为什么还要作茧自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