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回响着一首熟悉的老歌。
晚会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级，连播音室外也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
叶小绿不敢直接进去，只披着样式夸张的外套，等在门口，过往的人频频关注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啊，这不是刚刚那个跌倒的模特么？
门开了，金若雨一脸尴尬走出来，后面居然跟着周玄。
“小绿……”
“若雨？”叶小绿不知何故，心跳的厉害，碍于周玄在，又不敢直接张口去问，只以眼神示意，迟疑地客套，“你们……出来了？”
“嗯，录音室要关了，你们回去吧，若雨，你先去忙后台的事，一会儿会过来找我，你帮她打个电话。”
“哦。”金若雨对他的态度也不似从前，只公事化地应着，便拉着叶小绿离开了。
几步之后，叶小绿有忍不住拽住金若雨，“若雨，里面的人呢？”
金若雨身子僵了一下，缓缓地回头，面色难看的很，微摇着头，“里面没有其他人，我进去的时候只有周玄一个。”
叶小绿怔了一怔，不解地抬头看金若雨，阴影中她的面色被侧面打来的光柱映得变幻不定，“怎么……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他他从哪个方向走的。”
叶小绿突然意识到有可能还会追上他，环顾四周，寻找着最近的出口，追随而去。
“小绿”若雨拉住她的胳膊，又替她把外套的规整了一下，眼神却是回避的，“别找了，从来就没有别人在。”
“咦？”叶小绿目光呆滞，手按上额头，莫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会？”
金若雨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游移到别处，定在一个点上，“原本约好的录音室路上塞车迟了，周玄就去替补应急，你刚刚听到的声音一直都是他的。”
“什么？”叶小绿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是说……”
“小绿，我忘了告诉你，周玄的声音好象很好听，在大学时是广播室的成员，后来也的确在广电部门工作过，到底负责的节目是不是那个造梦之夜就不清楚了，他只和我说过这一些，其实……他的声音温柔起来还是很好听的。”
叶小绿一时无法思考，头脑是空白的，几乎窒息，此时大厅里响起了优美大气的华尔兹，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头脑，使人沉浸在其中，除了美好什么都不去想。
“呕”叶小绿捂着嘴巴，弯腰蹲在地上，“若雨……”
“小绿？”金若雨陪在旁边，一直拍她的背，“唉，周玄居然让你恶心到这个地步，他真是个罪人。”
“若雨，我不是恨他。”叶小绿一把埋头在她怀中，“这一切难道是真的，我在他身边这么久分不清声音么？”
金若雨思忖着，“小绿，你刚刚真的听清楚了？”
叶小绿颤抖着点点头。
“事隔这么多年，你能确定么？”
叶小绿还是点头，仿佛受了心理暗示，一切的道理再进不到心里来，只认定了一点，“若雨，我想也许他真的是白梦。”
“小绿，我可不敢确定。”金若雨笑着摸摸她的头。
“若雨，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小绿，你该不会爱上白梦了吧？”
“我不知道。”
“叶小绿！”暴怒可怕的声音通过音箱传来，混杂在华尔兹中，显得格外可笑，如此声音自然不是金若雨的，更不是周玄的。
几乎听过的人一声便可知是来自原司青。
“啊？”叶小绿被吓得跳了起来，过大的外套掉在地上。
“哎呀……”金若雨刚要帮她拣起来，就被一只手抢了先，又披回到叶小绿身上。
“司青？”叶小绿一个怔忡间，身子就被原司青扳回转面对他。“你找我？”
“跑哪儿去了？找了你大半个会场，我要知道你就在这儿，我何必那么大声音。”
两人这才注意到，原司青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电子喇叭，看上去像个毛毛躁躁不成器的导演。
“我当然找你了，你现在是我秘书！”原司青夸张地举起喇叭，尽管没开电子开关，但也听得十分大声，来往许多人纷纷侧目，但见到原司青又都转头离开了。
是啊，她现在的顶头上司是原司青了。叶小绿回过神来，甩甩头，有些呆滞的看着她的新任掌权者。
“都忘了吧？”原司青一挑眉，有些阴恻地笑，“给我过来！”把讲话时便是嘴角微弯，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叶小绿的手，朝着大厅方向。
“你要干什么？”叶小绿下意识向后缩，拉着自己过大的外套，生怕掉下来。
原司青回头，目光变幻不定，忽然贼贼的一笑，一伸手把她的外套拉下来，“你现在新换的就是裸肩式晚礼服，还遮什么遮呀？”
叶小绿起先还尴尬的双手遮胸，投给金若雨求救的目光，但听闻最后一句，反而倔强地抬头挺胸，“好了，我去后台忙了。”
“去什么后台，让你过来就过来！”原司青不屑地瞥了一眼后台方向，还强拉她去大厅。
“我不去”这一回原司青力道极大，叶小绿使劲向后缩还是被她一步步踉跄着拖了过去，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撒泼一般，过往的人早已察觉到这里的骚动，知晓是二老板原司青在，身旁又是那个被他白马王子一般“护送”到台后的模特，究竟发生什么事，再八卦怕是也没人敢去探看了。
然而，原司青似乎更像个隐私暴露狂，别人回避之事，他偏要走到大庭广众之下“炫耀”一番。
当所有人看到他拉着穿着性感诱人的叶小绿到大厅中央，那些把那里当做舞池欢欣地跳着华尔兹，各人都拿身旁的舞伴当成性幻想对象之时，显然被唬得怔了一怔，纷纷让开一个位置，给这个原茵传媒的小开。
“你有大喇叭叫我，就是为了让我陪你跳舞？”叶小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她死盯着原司青衣服上样式特殊的钮扣，一直看到研究出那不是普通的扣子，很强的装饰性背后隐藏着固定领带的功能。抑或许是原司青的舞跳得太好了，上半身几乎纹丝不动，将她这原本只在学校的舞会上跳过舞的人带得好似高手。
“不然你以为呢？”原司青跳得很“爽”，好似一切理所当然，把叶小绿的疑问当做答案一般。
“你你难道就不以为我会尴尬吗？”叶小绿死瞪着他，只觉脖子僵硬的很，因她之前一直狠狠地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更遑论其他人，那些擦身而过的舞者们究竟是何眼目，她不知晓。
原来，她会这样研究原司青身上的钮扣，更大的原因怕也是不敢抬起头，去面对别人的眼光了，本就在台上出了丑，现在又被他拉到这种风头浪尖上，简直是无脸见人了。
“尴尬就尴尬呗，慢慢操练着不去注意别人的眼光，就不尴尬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叶小绿摇摇头，但仍不自觉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那些人倒也不及自己的想象一般只盯着她看。
“明白了吧，你何必怕？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没人让你尴尬，很多事都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原司青这话一说完，大厅的音乐突然变了，变成更柔美更细弱的浪漫小调，厅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暗，好像这里只是二人世界的家中小厅，而不是与众人欢聚的舞会。
叶小绿本以为那首华尔兹结束后就可以不会再跳了，正在自然而然地放松着，结果一个不注意，就被原司青拉进了怀中，又拥着她跳了下面的舞。
“怕什么，你看他们。”
“嗯？”昏暗的灯光下，叶小绿也终于敢了回头，身旁一对一对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跳着，蹭着，对身旁的人视若无睹，是以自己也放下心来，刚刚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了。
“我今天不把你带出来，你一辈子都不敢面对这些人，其实他们的样子你都还记不清，何必在乎呢？”原司青几乎是凑在他耳边说的。
叶小绿刹那间有了通透和醒悟，是啊，本以为他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为带给她更大的羞辱，却没想到是巧妙而细心的安抚，她一下子明白过来，猛地抬起头，想去看原司青的脸，却没想到因着两人离得太近，下颚几乎碰到他的唇。
“唔，对不起啊。”叶小绿可以想象，现在他们两人的动作，是有多暧昧，多不可思议。
“没关系……”原司青最后的话淹没在一个吻中，是将下颚变成了双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