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白梦声音传来,又一次冲击了她的脑海。
“嗯。”
“那好”白梦声音里带着舒适和沧桑,“知道我现在在干嘛?我也蹲下来了,和你一样,其实吧,有时候坐久了,蹲一会儿最舒服了。”
“你骗人。”可可笑了,印象中父亲说话也总是半真半假的,并且爱开玩笑,喜欢逗她,尽管追溯起来与他已形同陌路七八年,但幼时的记忆从不会被时间磨去。有时候她甚至在想,父亲花心,又桃花运旺,怕也是与他巧舌如簧的口才有关吧?
“我没有骗你,相信我。”白梦声音里带着诚恳,仿佛有一种魔力,令人信服。“不然我把自拍下来,把照片传给你?”
“算是,相信你。”
可可这么说着,忽然想让这个叫白梦的再多说几句话。
“刚刚我们的导播大哥一直让你讲自己的故事,是吗?”
“嗯。”可可并不想讲。
“你不想讲吧?”
“你怎么知道?”
“你想离开这个世界,却连遗书也没写,显然是有傲骨不想被人怜悯,但却又想在最后一刻把电话打给伤害你这么深的妈妈,可见你并不想死。”
可可心一沉,有些自暴自弃的倔强涌上心头,忽然不想让对方的话应验。
“怎么?你的心思被我说中了,现在单为了向我证明我是错的,你是对的,就想把你想的事付诸行动了对吧?”
可可这回没了声息。
“真的说中了,或者我没猜对,你都不用承认,乖乖蹲在那里吧,和我现在一样。”
这话刚一说完,可可感到手机振动了一下,下意识拿开,举到眼前看,一条新短信,陌生号码,打开居然是一个蹲坐在角落里的人,只看得到身子,看不到脸,但从拍了一半儿的下巴处看到他是戴着耳机在与人对话。
“是你吗?”再将手机放到耳边,感到手有些酸了。“怎么不给我看脸?”
“你想看就来找我吧。”白梦笑了。
“你在哪里?”
“湖州。”
“离我很远。”
“不远。”白梦说,声音里有一些语重心长,“如果我说我会去北京看你,你还觉得远么?”
“不知道。”
白梦叹了口气,“其实国外也好,哪里都好,你若真想去,都不会远,真正远的是你的心。”
可可冷笑,“你们这些人,都喜欢说教。”
“我已陪你蹲在角落里了,你还不觉得我的诚意么?”白梦说这话时有些急躁了,竟可听出一点点南方口音,“这已经是“造梦之夜”最后一期节目了,我也将离开电波,相信我最后对听众说的话吧。”
“我相信,那又怎么样?”可可仍是自暴自弃的,只是她现在已不想念那顶楼的边缘了,或许是蹲在这里少了勇气,亦或者是这一道性感温柔的声线令她觉得世间还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可可,没有人陪你,是吗?”白梦突然问道。
“嗯。”
叹息声又响在耳畔,“没关系,还有我,你真想离开这个世界,我来陪你好不好?你无论在哪儿我都不放你一个人,就当是这最后一通电话的缘分吧。”
“你是骗子。”和父亲骗女人一样,这个白梦一定也是骗子。
“想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就跳下去试试看吧。”白梦说,“我既可以陪你蹲在角落里,当然也能陪你死。”
可可沉默了。
“怎样,不想了吗?”白梦说,“你因为恨你妈妈去死,可以因为想念父亲而死,却不愿为了验证一个对你并不重要的人是否愿意信守自己的承诺而去死,对吧?”
不得不承认,可可真的感到不值了,好象一切的意义都变了,她现在即便真的跳了下去,也变得可笑了。
“既然不想死,就活下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