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你这个熟客什么样的人啊”叶小绿边说边回头,脚下不稳,踉跄了好几步,只是手上提着的咖啡还稳稳当当的没有洒。
郑舞待她站定,放开搀拉她的手,改搔搔头,思忖着道,“就是个怪人喽。”
“怪?”季雪从叶小绿手里接过咖啡,皱眉问道,“怎么怪?”
郑舞闻言挑眉,翻翻白眼昂头左右看天,再垂下,晃着手里的钥匙,“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你们今天站的那个位置了。我钥匙前一天晚上打烊以后掉在咖啡馆门口了,我早上画完画出来才发现,一路找,一直找到店门口,就发现个男人站门口,好象等开门……说起来,也和你们今天一样嘛,不过他手里拿着我的钥匙,说是还给我的,要我请他喝杯咖啡。”郑舞指了指季雪手里的咖啡,“就和这个一模一样,我没见他喝过别的。”
“他经常来找你,你们是朋友么?”叶小绿好奇地问,脚下仍深一脚浅一脚,只因地上的果皮垃圾太多,原本平坦的砖地变成一座座小山丘。
“他那个人,有可能把别人当朋友么?”郑舞思忖着说,面露不屑之色,“不过我看他不是个泛泛之辈哦。”
“嗯?”叶小绿噗嗤一笑,“想不到你还会用成语?还有没有?你还怎么形容他?”
“还有……”郑舞好象又陷入沉思,并不以为玩笑,“还有就是穷困潦倒喽,看上去像个投资失败,一蹶不振的蠢货。”
季雪挑眉,笑里带着异样的表情,“他现在什么事都没做么?”
“不是啊,他租住的地方还挂着牌子,但是我不认识上面的字,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郑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华侨,从小跟着爸妈满世界跑,他们是旅行作家,所以什么语言都可以说一说,可是读和写,就不行了。”
“这样啊?”季雪闻言多看了他两眼,甚至有些栖近他,欣赏地道,“你一定见过很多世面了。”
面对季雪的一脸魅惑之色,郑舞反而像没看到一样,笑得一脸天真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郑舞,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叶小绿有些晕头转向,感到自己只在成群拥挤的几座大厦之中穿梭来去,走来走去都是相似的地方,店面,饭馆美发店,小型超市看上去都十分便民又廉价,也相似的很。“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我们刚刚来过呢,郑舞你不要骗我啊,你……你……”
叶小绿说了一半儿,忽然回头看季雪,一脸疑惑。
“绿!”季雪见到她的表情,了然地瞪了瞪眼,拖了她向一旁走几步,凑在她耳边说,“你没事吧?被原司青吓得见到谁都以为是骗子?我告诉你别再冤枉我了,这个郑舞,我可不认识,更何况,你看他那个样子,神经兮兮的,难保不是什么妄想症患者,我们提防着点,谁知道他是不是刚刚听到我们的谈话,故意那么说的?”
叶小绿听得一脸焦躁,听完后,借着季雪高挑身材的遮挡,悄悄朝郑舞看了一眼一副艺术家的面孔和装扮,吊儿郎当好象无业游民,也像还未断药的精神病患者……总之,怎么看都不像开咖啡馆,又做老板不请工人,亲自送外卖的。
“雪,你记着啊,一会儿咱们一起行动,千万别被他带去没人的房间。”叶小绿越想越恐怖,叮嘱着季雪,自己也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情。
这一刻,自己的安全真的比能见到梦白更重要了,人往往都是这样,总是先爱惜自己的。
“要不要打电话给原司青叫他来接咱们呀?”季雪凑在她耳边问。
“千万不要,哎呀……”叶小绿专注着说话,脚下不稳,踩到一处软绵绵的地方,才发现前方一大片黑压压的,全是头发,或散碎,或成团,或一条条一把把的……前方该不会是理发馆一条街吧?
“你们没事吧?小心点啊,前面并着开了七家美发店,没有一家生意兴隆的,所以无论大工小工都干得不起劲,连垃圾也不打包,直接扫到外面。”郑舞解释着,自己则走得毫不介意,鞋子裤腿,粘了不少头发茬子。“快走几步好了,过了这十几米就没事了,小心别用力呼吸,不然头发吸进鼻子里,别怪我,是你们自己要跟来的……我说,那个黑妞,拿好我的咖啡啊,杯子口盖严了,不然那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看也不看就往嘴里灌,吃死还要卫生部门查我啊!”
郑舞絮絮叨叨,像个八婆,不过说得倒也在理,看样子经常走,人也够细心。
“好了好了,知道了。”叶小绿不得小心翼翼地走,但仍尽量和郑舞保持距离,又拉着季雪走在一边,“我告诉你,千万别给那家伙打电话,他来了天下大乱啊!”
“哪有那么严重?”季雪不可置信地皱眉,“人家是关心你嘛,我知道我之前骗了你,现在不敢自作主张了,你不想他来我就不打这个电话,不过你要想清楚啊,有危险呢,我季雪在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别紧张,有危险我罩着你就好了。”叶小绿拿出学生时代和季雪相处的模式,她总是表面上胆大的那一个,而唯一什么都敢做的反而是看上去沉默不语的季雪。“不过你也别想临阵脱逃啊,知道吗?”
“怎么会,这么不够朋友的事,我是哪种人吗?”季雪反问,“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要见一见这个姓郁的?你怎么证明他是梦白?又怎么证明他不是梦白?”
“放心吧,我一听就听出来。”
“少来,你能听出来,就不会误会周经理那么长时间了,害的原司青思虑烦扰那么久……”
“你说什么?”叶小绿敏感地捉到她话里的“关健词”,于是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误会周玄是梦白?”在她的印象里,除了金若雨和景玉,没有谁这个。
“这还用问?”季雪莞尔一笑,斜着眼睛看她。
阴魂不散啊!叶小绿顿时的头上冒出一团黑线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不把她的隐私随便说给人听?
“你放心,我还有别的办法。”
你,我告诉你,他可还在等你呢。”
“叶小绿!”季雪忽然变了脸色,脸上阴云密布,原本玩笑般抓着叶小绿胳膊的手顿时受收紧,长长的贴着欧式甲片的指甲几乎嵌到她肉里,“你真这么干,咱们就真绝交。”
“开开玩笑呢……”叶小绿莫名其妙,倒也被震慑住了,“雪,我开玩笑的,不过你……”
“你别问我。”季雪烦燥地摇摇头,向前几步,终于也走出了那一片“头发地毯”,她呼吸着新鲜空气,既而转头,“时候到了,我自然什么都告诉你,我现在能说的只有我为爱付出的惨重的代价。”
“雪……”叶小绿目光变幻着色彩,不知说什么好了。
“而且,这句话甚至也是几年前的我……不可能说给你听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