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酉时。
陆婧婷深知自己这一觉睡得太迟了,平时在家她从没睡过这么长时间的午觉,正纳闷春喜怎么不进来叫醒自己,门外传来了丫头的声音:“郡主,七姑娘,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睡醒后的舒兰,有一点点自然呆,任由婆子们服侍着梳洗更衣,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直慵懒的小猫。
随后,两人手牵手来到正厅,韩氏一直等着她们开饭,因为见她们香甜,不忍心叫醒,只是先招呼大家吃了些点心和果子。
陆婧婷闻此,神色间多了几分歉然,福身行礼道:“都怪婷儿一时贪睡,给夫人您添麻烦了!”
韩氏微微地笑,“没事,没事,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自在些,不用拘谨。”说完,她又看向舒兰,轻轻招了招手,继续道:“睡了一大觉,想必也该觉得饿了,咱们这就开饭吧!”
舒兰娇声道:“好,我要吃红烧狮子头!”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出来。
韩氏受不了她的孩子气,伸出指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戳,含着笑音道:“你这孩子!”
陆婧婷重新回到沈氏和祖母的身边,沈氏牵住她的小手,轻声问道:“方才睡得可好?”
陆婧婷面上微红,点一点头:“嗯,睡得很好。”
沈氏闻言,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看了女儿一眼。
陆婧婷想着整个下午没见到沈氏了,不禁又问道:“娘亲,这小半天都在花园赏花吗?”
沈氏摇了摇头:“赏花过后,夫人让人给我熬了一碗汤药,我喝过之后也歪了片刻。方才陪着你祖母和夫人下棋来着。”
陆婧婷原本担心她身体累,这会听闻她也歇过了,顿时放心了不少。
热热闹闹地吃过饭,韩氏拉着陆老太太闲话起了家常,文氏和姜夫人谈论着衣料和首饰。舒兰和陆婧婷则是瞧着棋盘上那还未下完的半局棋,小声地研究了起来,沈氏陪着她们一道,时不时地指教一二句。
片刻,有小丫鬟来禀道:“将军和世子回来了。”
众人闻此,皆是起身相迎,转身间,只见江云天和江淮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们走得并不快,但却只用了三五步的功夫,便大步地来到了韩氏跟前。
韩氏笑着行了一礼道:“夫君,您回来了。”
江云天伸手虚扶了她一把,淡淡笑道:“听闻夫人今日设了赏花宴,我特意早些回来,凑个热闹。”
韩式闻言,笑得眉开眼笑道:“那您该回来得更早些才是啊!”
江云天呵呵笑了两声:“现在也不晚,咱家院子里那几盆昙花是不是也该开了么?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了。”
韩氏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些自己种的昙花,含笑道:“借您吉言,保佑它开花,也好让咱们一道开开眼才好!”如此一来,这赏花宴就要一直持续到晚上了。
夫妻俩互视而笑,倒是让等在一旁行礼的人,微微有些尴尬。看得出来,江云太对待韩氏很是疼爱,两人从言语之间透露出的细枝末节,可以相见,他们平日里会是何其的恩爱。
众人行过礼后,韩氏亲自给丈夫沏了杯热茶,江云天端了茶杯啜了一口茶,轻轻地弯了弯嘴角。
须臾,韩氏吩咐身边的丫鬟拿来了几只四方形的小锦盒,跟着将陆婧婷,陆媛馨,和姜家的两个女儿,姜莹莹,姜薇薇唤到跟前。
“我准备了些小礼物给你们,看看喜欢不喜欢?”韩氏笑眯眯道。
四个姑娘闻言,连忙福身道谢。按着年纪,姜莹莹和姜薇薇是最大的,她们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所以最先接受了韩氏的礼物。
陆婧婷是最后一个,韩氏亲自打开盒盖,将里面的放着一枚翡翠玉坠子,拿出来给她看。“喜欢吗?”
陆婧婷看着悬在面前的玉坠子,只觉它的样式很奇特,并不是寻常见到的图案,仔细一看竟像是绵绵不断的云团。坐在旁边的江云天,待见那只玉坠,眉头一挑,露出一个略显吃惊的表情。
陆婧婷恭恭敬敬地答道:“嗯,喜欢,谢谢夫人。”
韩氏很郑重地坠子系在她的胸前,跟着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玉坠的表面。
陆婧婷看着她,隐约觉得这玉坠似乎对她来说很重要,可是光看样式和玉石,倒也不是十分贵重的样子。
犹自纳闷的陆婧婷,并没有发现一旁的江淮扬,这会正满脸不自在地整理着衣领。他用手指将脖间露出那一段红线,轻轻掖进了领子里。
陆婧婷不知道,自己带着的这一块和江淮扬的是一对,所以只是满含感恩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可她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江淮扬足足不自在了一晚上。
对于昙花一现的理解,陆婧婷一直都是停留在成语上,可是今天,她总算亲眼看见了真正的昙花一现。
昙花的花瓣洁白无瑕,花香清新,当真是拥有着不输给任何一种花卉的美丽,可它偏偏选在晚上绽放,更加增添了神秘感。
夜深了,持续了一整天的赏花宴,终于结束了。沈氏的脸上已经明显有了倦色,陆老太太晚上有抄经的习惯,晚睡也没关系,陆婧婷因为白天补过一觉,倒也坚持得住。所以,只是苦了沈氏,强撑了一整天,身子有些支持不住了。
临走时,韩氏将从宫中得来的两张补方,一并拿给了沈氏。
回去的路上,陆老太太将陆婧婷揽在怀中,摸着她的头,道:“夫人给你的玉坠,你可要好好珍惜,千万别给弄丢了。”
陆婧婷闻言,仰起小脸问道:“奶奶,这玉坠子是不是很贵重?”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点点头:“这玉坠子本是一对儿,乃是夫人未出阁时,她母亲送给她的。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原来是一对儿的啊?陆婧婷微微点了一下头,但随即想到那另外一只在哪儿呢?这个问题,才刚从她的脑中划过,她便下意识地想到了答案,还会有谁呢?除了江淮扬,恐怕不会再有其他人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