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离开之后才发现怀孕的,当时那个情况定然不会回去找他。
“还有,谁允许我叶致远的儿子去姓安?”叶致远眼眸一紧,态度坚决,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意。
宁静知道,他一定是调查过了。
他知道辰辰,更是知道辰辰在哪里上学。
“是我生的,跟谁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权利。”宁静喝了一声,她的手在暗中握紧,揪紧了自己的衣服。
“呵呵,你无非只是提供了子宫给他生存而已。”他用她方才的话来堵她。
面对他这样的嘲讽,宁静下意识的举起手,朝着他的脸挥去。
只可惜,手腕被抓住,他冷眸看着她,“宁静,不要做自讨没趣的事。”
宁静无法否认,这个男人是毒,温柔的时候是毒,狠绝的时候也是毒。
冷静在此刻有一丝瓦解,她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生活的很平静。”
五年了。
宁静一直以为五年的时间,可以磨平很多的事情,比如那些年的恨与爱,比如那一段曾经飞蛾扑火的爱情,比如说他们之间不该有的牵绊,可是,为何,再相遇的时候,他依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五年之中,多少的心酸和坎坷,她已经不想再说。
他以为她想让孩子姓安吗,他以为一个单亲妈妈在异国他乡带着孩子真的那么容易吗?
他不知道,她抱着孩子去打针,周围的人都说孩子没有父亲,都说她是别人的情妇,孩子是个私生子。
他不知道,怀孕时不敢睡,不敢吃,日夜担心孩子会不会有问题。
他不知道,她生孩子的时候险些去了半条命。
这些,他都不知道,如若不是想要辰辰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他以为她会答应安子皓的要求,让孩子落户在他名下吗?
现在,她只想维持现在的平静,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只求孩子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然后结婚生子,而她会一直守着他长大。
仅此而已。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宁静咬牙喝道。
叶致远沉默了,他忽而一句,语气很是低沉,“宁静,我没有准许你生下这个孩子。”
宁静却也记起来了。
记起当年,他是怎样的绝情冷漠,他是怎样的步步紧逼,哪怕是在后来,她已经逃离到安子皓的别墅去,他仍旧是不肯,还要将她带回去做那个流产手术,只是为了,为了不要那个孩子。
一下子,宁静心中那隐匿了多年的痛突然鲜明而无可复加。
“是啊,你只有依依一个孩子。”
他当初的话,如此狠绝的留在她的心口。
每每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心都痛到麻木,所以加倍的宠爱辰辰,只希望将之前对那个孩子歉疚全部给辰辰,她无能,没有办法保护好他。
当年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蓬勃而出,宁静眼中是浓浓的悲伤。
叶致远自是知道她想起了第一个孩子,他亦是没有忘记过。
他难道不想要,可是当时根本不允许要。
宫外孕的孩子,没有能够存活下来的,这个笨女人到底懂不懂。
“他和你没有关系,我不会奢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我们会从你的眼前消失!永远都不会出现!”宁静的声音,从喉咙深处,都感受到有一丝疼痛来!
她断的如此干净,好像他是危害生命的毒品,拒他于千里之外。
宁静眼眸一凝,那升腾起的水雾让她的视线模糊起来,“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撂下这句话,宁静起身离去。
叶致远没有起身阻拦,只是在她经过的时候,她的手指擦过他的之间,冰冷又颤抖。
离去后,宁静也没有回公司,独自走在街上,她是那样茫然。
夏天的风吹在身上是那么的热辣,可是宁静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寒冷。
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回到别墅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
推开门,身子疲惫的靠在鞋柜上。
安子皓从沙发上,冲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你去哪里了?”
天知道,一下午,他打了多少通电话,差点将香城翻过来。
温暖的怀抱,让宁静的鼻子突地发酸。
她缓缓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阿皓,他要带走辰辰……我该怎么办……”她缓缓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泪水一滴滴滑下来,湿了脸颊,湿了安子皓的衬衣。
他的大掌拍在她的背上,像安慰孩子般,“好了,不要担心,凡是都有我在。”
“恩。”她胡乱的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回答。
“好了,快去洗把脸,辰辰还在等你吃饭。”安子皓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擦干净那令他心痛的泪水。
原来下午的短信是叶致远发来的,他更是不知道叶致远竟然找到了这里。
时隔了五年,他终是知道她的下落。
书房内,安子皓看着手中的电话,然后拨出。
“喂,我是叶致远。”暗哑低沉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五年后在听到他的声音,拧紧的眉间满是不悦。
“我是安子皓。”很简单的开场白,双方互相介绍自己。
“恩。”似乎是想到他一定会打电话来,所以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惊讶。
“叶致远,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关于辰辰,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安子皓坐在书桌前,是前所未有的凛然。
“呵呵,安总,你是不是搞错了,那是我的女人和我的儿子,请问你用什么样的立场来跟说这个?”他不怒反笑,语气里充满嘲讽。
他的女人?
他的儿子?
安子皓都不知道他那欠扁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这五年来他去了哪里,一天都没有陪伴在他们身边,现在究竟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叶致远,这五年来你在哪里?”他轻轻的反问。
“安子皓,要不是你五年前帮助她,你以为我们会分隔五年?”提到那五年,叶致远怒不可结,他这个该死的。
“我不帮她,难道要看到她死在你的手上才满意吗,叶致远我不是你,我看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安子皓的声音拔高了些,温润如他也是怒了。
“死不死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叶致远牙齿咬得咯咯响,胸腔里喷出一团火。
“叶致远,我们现在要谈的不是五年前的事,而是辰辰的事,你没有权利带走他,他还那么小,必须在妈妈的身边长大,你难道连孩子一个健康的童年生活都不愿给他吗?”
“我必须带他走。”至于什么健康的童年,他会给他。
“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这里不是M市,你做不到一手遮天。”安子皓挑眉,语气里充满狠厉。
叶致远也是知道他在香城的势力,但他要是以为这样他叶致远就怕了,简直笑死人了。
“安子皓,那就交给法律吧,我相信那是公正的。”叶致远握着手机,眼睛里的怒火喷射出来,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白墙,他安子皓凭什么可以在她的身边五年。
“叶致远,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弥补吗,我告诉你已经晚了,你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那五年,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远走他乡,你没有看见过她一个人站在顶楼,那孤单的背影,那落魄的眼神,你没有看见过她午夜梦回时总会溢出的眼泪,你甚至没有看见过她生下孩子时虚脱的昏过去,你更没有看见过她曾经一厢情愿的喜欢你,带走的只是满身的伤痕吧,叶致远,你究竟是凭什么这么伤害她……”
话未说完,电话便传来挂断的声音。
总统套房内,叶致远跌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刚才安子皓的话。
凭什么?
他也问着自己,却回答不出来。
反锁的门上传来敲门声,宁静的声音传来,“不是要吃饭吗,怎么自己躲了起来?”
“马上来。”打开房门,她站在门边,愣愣的看着他。
“走吧,不要让辰辰等。”他牵过她的手,自然的用手心裹住,明明是高温天,她的指尖却是那么冰凉。
晚饭后,辰辰和悠悠牵着手去游戏房玩,宁静本想和保姆一起收拾餐桌,手却被安子皓牵起。
他把她按在沙发上,低声道,“我给叶致远去过电话了。”
此话骤然一出,宁静眼眸一紧,急忙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安子皓沉眸望向了宁静,他沉声说道,“他说,他会打官司,他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宁静紧凝了双眼,她眼中亦是带着坚决,在这个时候,那些慌乱担心害怕全都退去,手紧紧的抓住裤子上的衣料。
“阿静,不要怕,我们不一定会输。”
安子皓坐在她的对面,双眸紧锁着她,将她全部的情绪都看在眼睛里。
宁静又是一愣,听到他的话。
那就是一定要打这场官司!
而且,必须要赢这场官司!
“阿静,你打算怎么办?”安子皓低声询问,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宁静沉默不言,良久后轻声道,“我不能跟辰辰分开。”
她不能没有孩子,那是她的命,她怎么可以割舍。
“我知道,阿静,明天我会给你联系香城最好的律师。”那些个日子,他是亲眼看见她如何对辰辰的,纵使他一个男人,也不会舍得,何况孩子是她生的。
如水的双眸动了动,宁静毅然道,“我要赢。”
安子皓的嘴角抽了抽,见她决心已下,也是放了心,“阿静,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的。”
次日一早,安子皓就带着宁静出发前方律师事务所。
姚律师是香城出了名的打孩子抚养权官司拿手的律师,经他手中的案子,没有失败过,而安子皓跟他交情也不浅。
因为是安子皓带来的,姚律师便一口允诺了这个案子。
姚律师笑着说道,“安少,你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打这场官司的。”
“恩,我想知道我们的胜算有多少?”安子皓坐在宁静的对面,他知道宁静很关心这个问题。
“在抚养权的案子上,母亲是绝对占有优势的,而且现在孩子还未满十岁,你这边的情况,对争取儿子的抚养权是有绝对的优势。”
宁静点了个头,这才放了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