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姑娘们这才把心放回肚子,纷纷蝴蝶似地飞出房间。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瞟玉娇看。
玉娇心里嘀咕,还以为端木易真的只吃五谷不尝肉色呢!稍等再叫她们伺候,为什么就不是现在?一想,不对!那些姑娘离去前的眼神为何都怪怪的?
再看一眼端木易,心陡地一颤,妈呀,该不会以为她跟端木易要来个断袖分桃吧?
茶肆一番尴尬历历在目,怎么到了燕舞楼,还是逃脱不了这种命运呢?
古代龙阳之风盛行,男男配不足为奇,但是玉娇可是货真价实,假一赔十的姑娘家,怎么搞基嘛!
另外,作为古代女子真的压力太大了,一方面得防着老公找野女人,一方面还得防着老公找野男人——啧啧,双重压力,不容小觑。
再说要找男人,也不用上燕舞楼呀,玉娇也知道这个时代不乏一种叫怜馆的地方,里面小官不要太嫩哦!端木易他怎么就非得在十分正常的场合干些非正常的事情呢?
玉娇这下可是欲哭无泪了。一想起那些姑娘暧昧的眼神,简直就跟被一群蜜蜂蛰肿了脑袋似地一头包。
狠狠用眼神将端木易连剐了一百零八遍,才气哼哼坐到绣墩上:“关起门来究竟要做什么?眼下你我二人,我想请易先生指教指教,到底咱们上燕舞楼里干什么来了!”执行任务那也得有个底对么?诸葛均疯,谁规定她就要陪着一块疯?若不是有宋家兄妹的下落牵制着她,她早就溜回客栈去了。
“小哥别气。”端木易举止谦和地为她满上水,这时门开,有侍女奉上酒菜。他便十分机警地闭紧了嘴巴,待到酒菜上齐中侍女退出去,他方坐在离玉娇间隔三五个绣墩的地方,续道,“我这样做,确实事出有因。”
燕舞楼的饭菜果然比得上一流酒楼,满桌佳肴都腾腾冒着香气。玉娇不争气地肚子叫,只好抓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跟端木易算账:“既然如此,有情易先生给在下解释解释了。反正我是不知道咱们来这儿跟宽哥宋薇有什么关系的。”
端木易沉静坐着,轻摇头:“小哥有所不知。你还记得先前在麟河附近的夜龙舟吗?”
“跟夜龙舟也有关系?”玉娇瞠目,端木易真是越说越玄了。夜龙舟只是一项赛事,何况宋宽宋薇也不属于东珵国禁军,怎么会跟夜龙舟扯上关联?再说了,宋宽为人老实厚道,不会一声不吭就去玩什么夜龙舟凑热闹。
“不错,”端木易说起这些利害关系,就变得中气十足,颔首道,“的确有关系,还有不小的关系。小哥,且容我问一句,适才在下给小哥说的关于夜龙舟的事情,小哥记得几分?”
“哎?”打太极啊?她要怎么回答?照她看来这个端木易不是天生做军师的就是天生做老师的,动不动就喜欢问些古怪的问题。她眨着眼睛,慢慢放下筷子,皱缩眉头反问,“好像……记得不少。易先生想问哪方面的?”
端木易道:“夜龙舟都有哪些人参加?”
“哪些人?”玉娇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明白端木易说的重点在哪里了。眼睛腾地一亮,仿佛燃烧起了一股火焰,但随之又很快熄灭,脸色暗淡下来。
“小哥怎么了?”端木易关切地问。
玉娇摇头:“易先生的意思,是夜龙舟参与者都是王公贵族,因为是自己的亲军参加夜龙舟比赛,所以那些王公贵族必定也会提前到场。今天是大赛开始的第一天首夜祭祀,所以王公贵族们几乎无所事事,若是麟州城能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那定是燕舞楼无疑。对吧?”
“不错!”
“可是……这些跟宽哥有什么关系?”玉娇抬头,执着的目光对入端木易瞳孔,仿佛逼迫端木易将实话说出来。
其实玉娇的这番猜测已经暗合了端木易的意思。在麟河边跟玉娇看烟花的时候,他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渐渐明白诸葛均为何留下这个口信的原因。但他所不能明白的是,麟州城内耳目复杂,肯定有不少人是认得玉娇的。万一玉娇在那些人面前身份败露,那无异于告诉东珵国跟南临两边的人马,整个南临密探的大权都已落到诸葛均手上。
这样一来,东珵国岂肯轻易放人,而南临那面又岂肯轻易让诸葛均回国?
这可以说是一把逆刃的锯齿,诸葛均引他们二人到燕舞楼的初衷就是把这把锯齿刀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端木易可谓担忧甚深。连他都无法猜测出,诸葛均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玉娇突然提及宋家兄妹,端木易不禁也愣了一愣。他们留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宋家兄妹的踪影,可是诸葛均却意外地让他们先行到了燕舞楼,难道这两者之间真的有联系?宋家兄妹也在燕舞楼?
不对,他手下的精兵几乎各个都是他一手训导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玉娇身后那张巨大的南临密探网,但是胜在人少而灵活,善于变通。怎么可能调查不出来宋家兄妹滞留在燕舞楼呢?
一系列问题像缠绕的荆棘在两个人的心思之间生根发芽。想到这里,二人都没有胃口吃饭了。
“啊,我知道了!”玉娇大叫一声,拍案而起。
端木易眼神一亮,立即问:“如何?”
“会不会是宋薇被老鸨抓了逼良为娼?”
“呃……”
“肯定是这样的!”玉娇越想越有可能,“宋薇虽然长相平平,可是……也还不错啦。被老鸨看中……哎呀,他们兄妹二人肯定被关在燕舞楼里的某个地方。说不定,说不定正逼宋薇伺候哪个参加夜龙舟的王孙贵胄呢!而宽哥……”宽哥会不会变成龟公?她咬着牙打了个寒颤,真是佩服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
“……这个……”端木易很想提醒玉娇,这个设想早在十年八年以前就被他给否决了。一宋薇与玉娇差不多年纪,在东珵国还不算成年,别说老鸨抓了她没用,就算真抓了,也不过是倒茶端水的粗使奴婢,还不够格作为姑娘出来接客。试问老鸨会因为需要一个倒茶端水的侍女而去抢人么?
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嘛!这老鸨又不是山寨母老虎投胎的,不打家劫舍就浑身皮痒。人家可也算是正正经经大开门庭做生意的,最忌讳沾染这类不吉之事。
但是没等端木易把话说出口,玉娇就甩了把袖子,脚踩风火轮冲出了门去。想到宋薇极有可能被一帮禽兽不如的家伙凌辱,玉娇替宋宽心疼。于是脑袋一热,就想把燕舞楼里里外外都翻一遍。
她就不信,她找不到他们兄妹!
端木易讷讷地张着嘴,大概还没有完全适应玉娇这股说啥干啥的雷厉风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