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两禽相悦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心火全文阅读

容悦思虑良久,直到春痕上来问,要不要传晚膳时,仍没找到机会开口。

她从牛头庄回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其实已过了平时的饭点,想到待会儿要从这人嘴里套话,便礼貌性地说了一句:“你不用等我的,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自己先吃,免得饿着。”

“不饿,一个人吃也没意思。”穆远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到餐厅门前,眼里含着一丝得意,微仰着头问:“你看这名字如何?”

容悦这才注意到,餐厅的门楣上钉着一块小小的横匾,上书:庆余堂。

容悦掩嘴而笑:“王爷取的名字,自然千好万好。”

在她的印象里,庆余堂之类,是百年大族老太爷住的正房才会取的名字,她这小小饭堂,居然也用,真是杀鸡用牛刀,不过,也无所谓啦,王爷高兴就好。

穆远果然笑得更欢了,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走开之前,还恋恋不舍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惹得一干丫头偷笑,容悦在心里骂了一句:“前世莫非是狗狗来着,这么爱蹭。”

身着菊黄衫蟹青裙的丫头端着捧盒鱼贯而入,容悦睁大眼,她才出去半天,侍膳的丫头连服装都变了,而且越看越有喜感,忍不住打趣:“菊花有了,螃蟹也有了,正好持蟹赏菊。”

穆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伸手替她把一缕发丝顺到耳后,柔声道:“你也觉得有意思对不对?我让长孙兰为府里的下人准备了两套新衣,以衬托府里的喜气。这些本该在婚前准备好的,只因我们回府第三天就成亲了,没来得及,现在才发下去。还有一套白底梅花装,让你看着想到冬景,兴许会觉得凉快些。”

容悦早就决定今天一意附和,先把气氛调节好,再趁他高兴时探探消息,故赞道:“嗯,也算奇思妙想,又好看,又应景,王爷费心了。”

穆远舀来一勺透明似果冻的东西,一直递到她唇边说:“吃吃看,银鱼冻。”

容悦只得张开嘴,鱼冻瞬间滑入咽喉,冰爽中透着鲜美,无一丝腥气,穆远给她介绍道:“这鱼是从山涧里捞出来的,一条只拇指大小,通体银白,因山高涧深,终年不见阳光,涧水冰凉清澈,熬出的汤特适合做鱼冻,能滋阴补肾,清热解毒。”

“很贵吧。”容悦没话找话,她想用聊天掩饰自己的烦躁,怕一静下来,就会忍不住露出忿色,居然找个冒牌货去糊弄她,真是过分!

“贵不贵都不打紧,你喜欢就好。”

穆远看着和颜悦色,心里照样忐忑,他当然知道冒牌庾琛今天会去庄里和容悦见面,一来,他担心那人会露馅,从而惹恼容悦;二则,他很想看看,听了假庾琛的那番话后,容悦会是个什么反应。

也因此,当赵乐说,容悦回来“郁郁不乐”时,他心里的那把无名火呼地一下烧了起来,若非赵贵等人求情,那奴才免不了一顿暴打。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迁怒,赵乐看到王妃情绪不对,赶着去回报,本无甚错处,是他心火难灭,借题发挥。

一顿饭,穆远自己吃得并不多,倒是不停地给容悦夹菜。

容悦的表现和他相反,来者不拒,胃口大开,始终有说有笑。但无论她表现得多轻松,穆远还是敏感地发现,她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

饭后,穆远命人从冰釜中拿出冰露,一气喝了三盏,容悦也不阻止,等他喝完,才淡淡地说:“喝太多凉的,小心等下闹肚子。”

穆远赌气又倒了一盏,转头却见容悦径直起身朝后面走去,也不叫他一声,穆远顿时觉得,之前没发出来的心火又腾腾燃烧起来。

为了旧情人几句开解的话就这般不豫,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没放下,甚至还存着复合的希望!所以不愿意看到庾琛放弃,不愿意从他嘴里听到祝福的话。

该死的,她到底有没有嫁人的自觉,又置他这个丈夫于何地?

挟着一腔怒火,穆远追到寝房,黑着脸问:“你们王妃呢?”

秋碧正要开口,被夏荷扯着衣袖劝止,穆远瞪着冬雪厉喝:“你说,王妃在哪里?”

冬雪抖着唇朝左次间睃了一眼,穆远掀帘而入,追着两个手拿洗浴用品的丫头走到后面的浴池,一挥衣袖道:“都出去!”

春痕迟疑地喊:“姑娘……”

容悦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先出去吧,没事的。”

穆远砰地一声关上浴池的门,三两下扯掉衣服跳进池中,一点前戏都不做,直接挺入那个他想了一天的销魂处,冷笑着说:“姑娘?这样还是姑娘?被我一天操十回还是姑娘?肚子里都快有我种了还是姑娘?”

容悦咬牙怒骂:“你个死流氓!她们从小喊我姑娘,喊了十几年,一时变不过来正常得很,你少鸡蛋里挑骨头!亏你还是王子皇孙,读圣贤书长大的,那街口大字不识的小贩都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

“街口小贩跟他家婆娘在一起时,照样要做这么恶心的事,说这么恶心的话,是不是在你心里,跟我做就恶心,跟别人做就不恶心了?”

“你少胡搅蛮缠,没事找事!”

“我胡搅蛮缠?分明是你贼心不死!”

说到这里,穆远眼都红了,把容悦摆弄成各种姿势,前面,后面,侧面,直入,侧入,旋转,每一下都跟不要命似的,撞得容悦皱眉喊痛。

穆远到底不忍,动作稍微放慢放轻了一些,在巨大的快感中,争吵声渐熄,浴池里,渐渐只剩下原始的节奏,和压抑的呻吟。

终于,一战方休。

出了火的穆远看容悦神情恹恹地靠在自己的胸口,气恨早翻着了疼怜,拿起一旁的大棉巾子,亲手帮她擦洗,自己也草草洗过,上岸穿上中衣,搂着入内寝躺下,抱在怀里爱抚。

半晌,穆远笑道;“刚才还气冲冲的,怎么这会儿又不说了?”

容悦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何须我说。”

穆远霎时气短,眼睛都不敢往下看,弱弱地问:“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

“原来你气的是这个!”

穆远抱紧怀里的人,恨不得从头亲到脚,一直堵着的胸口忽然气顺了,原来她气的是他的欺骗,而不是为失去庾琛难过。

容悦横了他一眼:“不然我还能气什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真没有,就这一件。”

“就这一件?那你告诉我,你把庾琛弄哪儿去了?”

穆远才放下的心又吊起来,眯着眼问:“你还是放不下他?”

容悦给他一个卫生眼:“什么我放不下他,我是怕你因私废公,因小失大!”

“哦?”拉长的语调,显示主人的疑惑。

容悦侃侃而谈:“就像画一样,膺品永远是膺品,形似神不似,终究没什么用处。你可以培养出一个连他爹妈都不会怀疑的替身,但,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他的价值不在于外壳,而在于内里的智慧,你想借助东部大营的力量,就必须保证它的统帅是真正的庾琛,冒牌货是挑不起这担子的。”

这是她短时间内想得起来的最好理由,有说服力,又不会沦为儿女私情而遭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