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萧笙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而已。身形一僵,他将萧笙护在了身后,冷冷看着门口的几人。
没他的吩咐,李姐不敢轻易放人进去。
气氛陡然之间僵了下来,萧笙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身体下意识僵了僵,手中还未放下来的空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陡然间回过神来,萧笙淡薄的视线从他身上划过去,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笙笙……”宋雅兰突然上前一步,李姐想要拦住她,却被她一手推开。
在山村乡下待了三年的宋雅兰已经不复往日的珠光宝气,眼角眉梢多了几道细纹,无神的双目之中裹着憔悴。
萧笙顿住脚步,回过头凉凉看她。
宁迹拧了拧眉,动了动脚步拦在萧笙的前面,温和的目光之中裹着抱歉和无奈,“阿笙,你先上去,我来处理。”
萧笙看着他愣了片刻,垂眸想了一下,抬起头和宋雅兰泛着泪光的眸撞在一起。她站着没动,抿唇不言。
多日来,她放纵自己,沉浸在他的温柔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不再和宁家扯上关系,不和宁家的人来往,可和他在一起,这些终究不可避免。
宋雅兰和宁冉的遭遇虽没人向她提起过具体的细节,但从外界的传言之中,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老爷子带着宁冉随后进了门,萧笙这才看清,宁冉的身后还躲着怯怯懦懦的小丫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她的身上,想靠近却又不敢。
神色骤然间冷了下来,萧笙沉着一张脸,十指慢慢向掌心收紧。
气氛僵持,宁锡元看着两人神色紧绷,对峙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无奈叹了口气,“老四,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们,可再怎么样,你也是宁家的人……”
宁迹睨了他一眼,转身朝着萧笙走过去,大掌包裹住萧笙僵硬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抚慰一般轻轻揉了揉。
抬头,他目光阴沉的看着宁锡元,“不是谁都稀罕宁家人的身份。”他视线从宋雅兰的身上扫过去,“她怎么回来了?”
他语气薄削的入骨,仿佛此时站在这里的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宁锡元抿抿唇,脸色微白,“既然笙笙平安回来了,我就让人把你妈接回来了,这几年,她受的惩罚足够了……”
“呵!”宁迹冷笑了一声,感觉到怀中女人的轻颤,只觉得看到与宁家有关的人就觉得心烦,“笙笙回来了她就值得被原谅?爷爷,你这原谅的标准,也太低了一点……”
“宁迹!”宁锡元脸色一青。
宁迹冷笑,“你觉得够了是你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如果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觉得她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她,红叶别墅干净,别让她脏了我的地方。”
“你……”
宋雅兰身体猛然一颤,“阿迹……”
宁迹冷眸扫了她一眼,揽着萧笙的腰朝楼上走去,这样的场面,再多待一秒都会让人觉得难堪。
宋雅兰走了两步追了上去,“笙笙,我能不能跟你说句话……”
萧笙顿下脚步,没回头也没说话。宁迹回过头去,漆黑如墨的眸里裹着一团阴鸷,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还想怎样?”
宋雅兰看着儿子,眼底的泪瞬间落下,“阿迹,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妈妈只是想和笙笙说句话……”
……
萧笙站在旁厅的落地窗前,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寂静,大宝贝懒洋洋的缩在窗前,微眯的眸子慵懒而傲娇。
她柔软的手指轻轻顺过大宝贝的毛,“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没必要藏着掖着。”
宋雅兰站在她身边,密密麻麻的颤抖从身体各处袭来,紧紧蜷在掌心的手指动了又动,想要往前走,却又犹犹豫豫的不敢。
“笙笙,对不起……”
萧笙冷笑,“如果你只是来跟我说这句对不起的,完全没必要,我不会接受。”
宋雅兰咬着下唇,低下了头,“我知道你不会接受,但我还是要说,这三年中,我一个人待在乡下想了很多,我对不起你,笙笙,妈不求你原谅,可阿迹他是无辜的,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和阿迹好好的……”
萧笙眉梢动了动,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越发的薄凉讥诮,“你心里如果真有你儿子,三年前就不会那么对我,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儿子。”
宋雅兰肩头耸动,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可细碎的声音还是不停的从喉间溢出。
萧笙面色凉的厉害,余光从客厅中扫过,宁锡元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和宁迹在说着什么,宁冉带着妮妮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她回过头来,“三年前你瞧不上我的出身,如今的我依然如此,甚至比三年前还要不堪,你没必要来讨好我,更别想利用我去靠近你儿子,修复你和你儿子的关系,这样会让我们彼此都累。”
“不是这样……”宋雅兰下意识出口反驳,噙着泪的眼睛瞪得极大,“笙笙,妈不是这个意思,妈是真心……”
“我跟他说好了,以后我不会跟宁家的人来往。”萧笙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冷冷打断她的话。
宋雅兰猛地抬起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不断的往下掉,“笙笙……”
“你放心。”萧笙语气依旧凉薄,“我不会阻止他回宁家,也不会因为他回了宁家跟他闹,只要他愿意回去。”
只要他愿意回去……这几个字像是几颗钉子,硬生生的钉入宋雅兰的心脏,瞬间把她溃烂不堪的心脏刺的鲜血淋漓。
是他不愿意回家,那个所谓的家,早已经没了人情的温度,如同冰窖一般。
在丈夫死后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来不知道儿子想要什么。如今被萧笙一语道破,她才猛然之间醒悟自己这些年到底错失了什么。
“笙笙……”她咬了咬唇,“妈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怎么样都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