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续下了整整一天,直至傍晚才渐渐停歇,天色渐暗,江边聚着许多人。
搜救队还在继续搜救,除了原本派过来的之外,明昊又加派了三支搜救队。
这一带的江面上,几乎全都是人和搜救艇。但水流湍急,又下着大雨,搜救工作难度太大。
宁旭泽站在江边,桥上的灯光反射在江边上,熠熠生辉,却又寂凉无比。那双冷厉的眸泛着夜的凉意,紧紧落在江面上,似是一点的波澜都能被他视为希望。
萧笙坠江,宁迹也跟着跳下去了,现在两人生死未卜,他的心脏剧烈的揪扯着,下面的两人,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他最爱的女孩,另一个,是他最敬佩的哥哥。
明昊不断的指挥着人搜救。杜越早已离开,追查凶手。
凶手逃逸,即便现在宁迹和萧笙两人下落不明,但他们也并非因此而慌了手脚。
宁冉瘫倒在他的脚边,手臂轻扯了扯他的裤脚,“七哥……”
宁旭泽拧了拧眉,低头扫了她一眼,薄凉的眸覆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愣了半晌才微微弯下腰,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她全身湿透,全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宁旭泽叹了口气,轻轻扶住她让她站好,抬眸扫了一眼一旁宁迹的下属,下属立刻递上了一件外套。
他凝眉,竟颇具耐心的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宁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眸里微愣。身上有了些许的暖意,她看着宁旭泽,两眼掉下泪来,“七哥……”
“不许哭。”宁旭泽冷冷道,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眸里薄凉的伪装渐渐有了裂痕。
他记得,宁冉从小就是个极爱哭的女孩,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所以格外的受宠爱,因此,她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自以为高高在上,唯我独尊。
他们年纪差不多,他从小不喜欢和她玩,就是因为她这个性格。但时至今日,他看着面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孩,才发觉他们都长大了。
小时候性格跋扈一点没什么,可长大了仍然不知收敛,最终酿成了大祸。
怨谁?宁旭泽深吸了一口气,宁冉失去父亲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宁迹常年不在家,老爷子虽然纵容但也教她是非观,倒是他,从小,他们相处最多,他却从来没尽到过做哥哥的责任,在宁冉最需要引导的时候,他那时候做的,只是对宁冉的讽刺和刺激。
他奚落宁冉的同时,却忘了他是哥哥……
夜晚的霓虹在他脸上蒙上一层浅薄的光,宁冉咬咬唇,站在他的旁边,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七哥,四哥他……”
“他们都会没事的。”宁旭泽回头扫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宁冉,今天把萧笙车子撞进江里的,到底是谁?”
“我……我没看清楚……”宁冉垂着头,“七哥,我知道错了。”
宁旭泽深吸了一口气,“这话,你不该跟我说。”
宁冉咬咬唇。
“回去吧。”宁旭泽继续道,“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好好想想你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宁冉头垂的更低,紧咬着下唇,“七哥,我不回去,我要等他们……”
宁旭泽扫了她一眼,任凭她站在自己身边,随她去。
有车子停下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了老爷子灼急的声音,带着轻咳的声音,“老七,怎么样了?”
宁旭泽回过头,看到宁锡元和宋雅兰眉心一蹙,旁边还跟着宁延。
“还没找到。”他沉声落下四个字。
宁锡元咬牙,“混蛋,为了个女人,为了个女人就把宁家的一切都抛下了,知道他没出息,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没出息。”
宁旭泽冷笑,“既然你们知道笙笙是他的命,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待笙笙?”
宁锡元脸色猛然一白,扫了一眼身旁的宋雅兰和宁旭泽身旁的宁冉。两人齐齐低下了头。
原本应该喧嚣的夜沉默无声,水流依旧湍急,哗哗的声音不停的刺激着每个人的心脏,唯独宁延,眉梢微微挑着,微勾的唇角在黑夜中不易察觉。
宁锡元轻咳了两声,看向一旁的明昊,命令道,“通知各大媒体,把今天的事压下来。”
明昊拧了拧眉心,还未答话,便听到宁旭泽讥诮的声音,“爷爷是怕传出什么不利的传言?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宁家人太过无情,把四哥夫妻逼至殉情,虽然和事实有偏差,但也并非全错。”
“你……小畜生……”宁锡元被气得急赤白脸。剧烈的咳了几声。拐杖指着宁旭泽,差点砸在他的身上。
宁旭泽只是冷冷挑了挑眉尖,“爷爷和伯母最好祈祷笙笙没出什么事,不然四哥的脾气,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我的脾气比四哥好一点,但也不是软柿子。”
宁锡元被他威胁,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剧烈咳嗽了好几声。
平静死寂的江面突然有了声音,“找到了,找到了,四公子找到了……”
宁旭泽许久未动的身形一颤,脚步急匆匆的朝着江边走去。
搜救队将救上来的人平放在一旁的平稳的地上,一边等候多时的医疗队急忙上来做急救。
只是还未碰到他,他便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带着些许的疲惫和颓败,看着宁旭泽轻轻摇了摇头。
宁旭泽心脏一滞,走上前去,“四哥……”
宁迹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即便虚弱,但目光依旧冷厉,像是裹着一层寒冰,冷冷道,“放心,在确定阿笙有事之前,我不会死。”
他这话让众人紧绷的神经蓦然一松,接着便更加凝重。
确定萧笙没事之前不会死,那万一有事呢?
“阿迹……”宋雅兰紧咬着下唇,双眼噙着泪,作为母亲,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宁迹冷眸扫了她一眼,在宁旭泽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把你女儿带回去,等我找到阿笙,再回去处理,别想着逃走,我有一千种办法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宁锡元面色一冷,“宁迹,你怎么跟你妈和你妹妹说话的?”
宁迹冷笑,前所未有的凉在他脸上蔓延,“我妈我妹妹?她们害我妻儿的时候,可没觉得自己是我妈和我妹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