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躺着一位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虽然脸上浮现出苍白羸弱的病态,但那双眸子却透着一股慑人的精气神。看到两人进来眸亮了一下,吩咐旁边的护工扶他坐起来。
“小……”他余光扫到萧笙,微微一愣,情绪似是有些激动。
宁迹视线在他身上扫过,眉心微微拧了起来。萧笙有些疑惑,跟在他身后没说话。
这就是他要来看望的病人?她并不了解宁氏集团的生意都涉足哪些方面,也不了解宁家平日的故交好友。但平日里也没人跟她说起过宁家在B市有故交啊。
“看来你身体还不错。”宁迹沉眸,神色凉薄,不悦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老人抱歉的看着他笑了笑,“确实是病了,已经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了,人老了就是这样,时好时坏,说不定哪一会儿就……”
他话说了一半,后半句显然是不想说出口,视线落在萧笙的身上,一时间有些移不开。
萧笙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那道目光明明毫无侵略性,却灼热的让人想躲,她不着痕迹的往宁迹的身边靠了靠,微微低下头躲避着老人的目光。
宁迹似是察觉到了,眯了眯眸子,伸出手臂将萧笙扯到自己的身边,“阿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时老,宁家的……”
宁迹犹豫了片刻,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去形容时亦清和宁家的关系,若说合作伙伴,算不上,若说故交,跟算不上,若说远亲……宁迹拧眉,这算哪门子远亲。
“我是你爷爷的朋友,阿迹,叫时老太见外了。”时亦清轻轻抬了抬唇,将眸中的凌厉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慈爱,视线依旧在萧笙的身上停留,“你们叫我……”
他停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才再度勾唇,“叫我爷爷就好。”
爷爷?宁迹眸中划过一丝讥诮,就连唇角的弧度都有些嘲讽。
“你叫萧笙是吗?”时亦清看着萧笙,语气很轻,“我能叫你小笙吗?早就听闻阿迹结婚了,一直没机会见。”
萧笙点点头,看着他微笑,“时爷爷好,您要多注意身体。”
时亦清眸光闪动,似是有晶莹慢慢浮现。
宁迹蹙了蹙眉,转眸看向萧笙,“阿笙,你去外面等我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时老谈。”
萧笙犹疑的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一下头,又朝着时亦清微微一笑,转身出去。
时亦清直了一下腰,想要叫住她,但声音却尽数消弭在喉咙之中。
宁迹冷然笑了一声,“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时老竟然也会用这种伎俩骗人。”
若非是得到他病危的消息,他又何必带着萧笙匆匆走这一趟。并非他对时亦清有多在意,而是不想在以后留下这么个膈应人的事情。
时亦清被一个后辈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潮红,“你要是早点过来,我也不至于用装病这种办法。我一大把年纪,留下的也只有这么点念想了。”
宁迹嗤笑了一声,抱臂凉凉的看着他,“念想?你觉得你配说这句话吗?”
时亦清脸色陡然白了白,抿起唇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大会儿他才微微动了动唇,“谁能没有个犯错的时候?”
“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不是吗?”宁迹睨了他一眼,“当初你们把她抛弃的时候,也没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吧?”
既然当初抛弃了她,他们抱的应该是一辈子永不相见的念想吧?谁能想到造化弄人?
“宁迹!”时亦清有些恼羞成怒,“你该知道,我……”
宁迹打断他的话,“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才会到这儿来,不然你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时亦清年轻的时候身份显赫,虽然时碧柔做的事和他无关,但说到底他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这么多年他能够对萧笙不管不问,可见心有多冷。
宁迹站起身来,丝毫不顾及他难看的脸色,“好好休息吧,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
“宁迹!”
宁迹顿下脚步,回过头看他一眼,那一眼之中,淡凉,漠然。时亦清一生游走于形形色色的人之中,但还是被这样的眼神所震慑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过几天路家有个宴会,我希望你能带着她参加。”
宁迹只是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
萧笙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玩手机,见他出来将手机收了起来站起身,“谈完了吗?”
“嗯,走吧。”宁迹顺势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电梯处走去。
“不需要打个招呼吗?”
“不用。”
萧笙顿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宁迹,我觉得时老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里面,就像是……我爸看我的眼神。”
“你想太多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可能跟你爸爸看你的眼神一样?”宁迹轻轻笑了一声,“刚刚早餐没吃多少,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B市的小吃很有名。”
萧笙眸动了动,看着他点了点头。
……
两人刚刚从医院离开时碧柔便过来了,得知两人刚刚来过,急匆匆的便向外走。
时亦清拧着眉心,喝住她,“你上哪去?因为你我的老脸丢的还不够吗?”
依照他的声望和地位,居然还会被宁迹要挟。上赶着给宁迹说好话,偏偏人家还爱理不理的。
时碧柔停住脚步,精致美丽的五官有些扭曲,“我……爸,他们有没有把笙竹的孩子带过来?”
“笙竹笙竹,你心里就只有笙竹。”时亦清重重捶了几下病床,“碧柔,到现在你还没有清醒是不是?我时亦清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宁迹他是不会如你的愿的,如果你想达成目的就别老提起笙竹。”
时碧柔咬咬唇,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爸,宁迹一定是在报复我,他不让我见萧笙,现在连笙竹的女儿也不让我见,当年笙竹的死一定与他和萧笙有关,说不定就是他们……”
“你住嘴。”时亦清咬牙,“过几天路家的宴会我跟宁迹说过了,你要是还有一丁点良心,就趁着机会对她好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