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报纸,倒是笑了。晚上的时候他特意提早下班,又亲自到花店挑了花带回去。紫色的熏衣草,还带着湿润的香气。
莫央捧着一杯茶,正翻看着这一张报纸。停在他图片的那一页,久久都动。
慕昭宇便只上前,将花捧给她。
她看他一眼,却没有接。阿姨是订婚后新请的,看到这样的情形,忙忙接过去插到了水瓶里。她冷眼瞧过去:“给我扔了。”
他神色刹时就冷了,伸手去触她,生气的时候往往脱口而出:“莫少卿…”
“我是莫央。”她向来讨厌他的触碰,看一眼他搁在肩上的手,嫌恶地打断他:“放开。”
两个人开始有了争执。
订婚以来,第一次正面交锋。
他冷冷笑,眉间一点怒意:“你嫌脏吗?莫少卿?你不是嫌脏吗?”慕昭宇拖着她往楼上走,“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脏!莫少卿,你居然…你居然……”
他把她重重扔在床上,去锁门。再回身来看她,整个人如一只暴怒的狼,眼里有着噬血的光芒。
她翻身从床上起来,冷冷看着他,只是嫌恶,全是嫌恶。
他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哪怕全天下的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她也不能!他狠狠扑上去,再将他甩倒在床上,倾身制住她。两个人都被惹怒了,到最后慕昭宇狠狠撕咬上去,不顾她绝望的挣扎,如负伤的小兽,啃咬着,直到她冰冷的泪水滑过他的掌心,如一颗破碎的珍珠。
她说,慕昭宇,别让我恨你。
他俯在她身体上方,眼里有冰冷的哀伤,又带着千回百转的绝望,她几乎疑心看错,然后,她听到他说:“莫央,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吗?少自作多情。”然后摔门而去。
他晚上没有再回来。直到第二天她才接到他秘书的电话,声音温和:“莫小姐,慕总出差到意大利,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他的行踪现在要通过第三人来通知她才知晓。她想,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虚伪的未婚夫妻,可是就算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将他套在身边?她得不出答案,亦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似乎是她每一次看见他发怒,亦是最后一次。
慕昭宇再回国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订了花,请她吃饭,送了大把的礼物,拆开来,原来是最新款的时装,火红的颜色,亮得夺目。
他替她安排了新的大学,继续中断的学业,自己留在国内的时间反而少了。他不敢看她那张脸,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她那样不待见他,才了他心里最哀切的痛。所以只好把她放在最近的地方看着,自己却只能呆得远远的。
看她结识新的朋友,被不同的人告白,看她慢慢用微笑拒绝。
他到底是疲倦了,不再能忍受喧嚣美人,成了最是严谨的慕公子,他以为从此相安无事。
只是她依旧不要他的触碰,目光冰冷,嫌恶。
偶然一次他回国的时候到国内是夜半。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回了他在川阳的别墅,订婚后,莫少卿亦是搬到这里来住。他轻手轻脚的上楼,冲了澡,正准备睡下,却听见隔壁传来,传来惊呼,还有破碎的哭泣。那是她的房间。
他推开门,床头一盏小灯,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额上斗大的汗珠,他听见她破碎的呼喊:“慕……”又像是莫,他立在原地,似乎听不清,快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我在,少卿,我在的。”
她苍白的指尖紧紧捉住他的衣袖,像练习过千百次的一样,倾身窝进他怀里。像是找到归宿一般,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他从来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会这样难受。
他扶着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起床了,居然还做好了早餐,看到他的时候是难得的笑脸,虽看不出多少真心,但亦少了平时的清冷,淡淡的打了招呼:“早。”
他心情突然好起来,回过去一声:“早。”
往后的日子他虽在国外,但往往尽量抽了空回来,因为知道原来她还是那个怕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的莫少卿,他知道了,从此留了心。
不能进一步,不能退一步,从此停留在这样的位置,直到时光幽幽漫过六年。
六年后,时过境迁。他躺在意大利清晨的阳光之下,漫不经心的边用早餐边点开川大BBS页面的时候,看到那一张脸,全身骤然紧绷。
沈蓟年,沈蓟年。
不过是换了一张脸,不过是换了一个姓,他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如同最初的一样,他高调回来,宣告所有人他对她的占有。
有人将两的照片PS在一起,她含笑而立,他亦倾身注视,莫不是曾经在他面前上演过千万次的深情。
尽管他离开六年,慕昭宇却恍然觉得,他们从未分离。他想起和莫央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像是偷来了。因为沈蓟年退了场,缺了席,他才能偷来这样的时光。
他终究没忍住,一个电话过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气,含笑问他:“昭宇。”
他微然安心,原来,她还不和道。幸好,她还不知道。他想,他应该回去,他不能让任何再将她从他身边夺走,他要将她带回慕家,得老爷子承认,他要向像天下人宣布,莫央,是他的。
他微微含笑,从此有了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