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话。
最终是她赢了,他伸手狠狠抓过她的头吻下去,带着怒意与不满,辗转上去,两个人如同小兽一样撕打着,扭动着倒在床上。像要对方臣服。
兀然听到门铃响起来,尖锐的声音让他恍然惊醒过来。
身下的女子身上几乎半.裸,脸如潮媚,望着他,柔得如同一汪水。他倏地起身,套好长裤上衣,去开门。
是酒店的侍者,托了一个小托盘,看到他的时候微微一笑。
“慕先生,这是您遗忘在飞机上的手机。他们通过录象监控得知,所以送过来。”侍者微笑着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他。他给了小费,说谢谢。目送他离开。
真要感谢他这一场及时出现。他有些后怕,几乎只差一点点…
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他打开来,熟悉的界面弹跳出来。他走回房间,Vita已经穿好了衣服,看向他的时候丝毫没有尴尬,微笑着指了指搁在桌上的黑色盒子:“我是来送手机的,哥哥送你的礼物你忘记拿了。”
他说:“谢谢。”
她已经微笑着走出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无数的未接电话,莫叙时的短信。他轻轻点开,只有短短五个字,字字雷霆万钧,几乎让他五雷轰顶一般:“少卿流产了。”
他手脚冰凉,只觉得那几个字眼如同跳动的符号在眼前将他割了一刀又一刀。
他颓然倒在沙发上。
倏然起身,他再仔细看过一遍,不对,这是莫叙时发过来的短信。那么舒沐苔呢?他仓惶翻出号码,飞快的拔过去。
没有人接。冷冷的嘟嘟声响在耳际,然后是一成不变的柔和女声:“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又打过去。直到快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来,是陌生的男音,还带着将醒未醒的睡意:“喂?”
他说:“我找舒沐苔。”
只听到这个名字那边睡意就没了,沉默许久,然后听见电话“咔”的一声被掐断了。他皱眉,再打去,电话却已经关了机。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拨给莫叙时。不过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莫先生。”
他声音清远,又一瞬间不知身处何方,随即就反应过来:“昭宇。”声音里并无责难之意,只似乎带了无限疲惫,“你能回来么?沐苔和少卿出事了。”他顿一顿,“少卿追着你出去的时候嗑在楼梯扶手上,从二楼跌下去…孩子没了,流了很多血…沐苔打你电话不通,才来找我…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接她电话…才让她出了车祸……昭宇,你能回来一趟么?”言辞之中,几乎带了哀切。
慕昭宇的手紧握成拳,想慢慢放松自己,却被他的话一字一句打进了地狱。
原以为最大的哀伤不过是相识相守不相爱,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最大的痛苦却是眼睁睁看着她受了一次又一次伤害却无能无力。他尝试过一次,却在短暂的自醒之后又让她再一次受到这样的伤害。
指尖慢慢扎进掌心,锥心的痛抵不上她所受的苦。
他到国内的时候正是中午,天气沉悔,乌云惨淡,瓢泼一样的雨水从头顶浇下来,惭惭模糊了眼前。他没有打伞,亦没有叫车,只是一步一步朝医院走去。直到看到那臣大的醒目标志,才恍然惊醒过来。
这是市内首一首二的医院,当初由李子诚筹备开办,早在几十年前,是老爷子私家诊所,直到他退隐,将手下的大半产品捐献出去,这里才被改建成市级的医院。虽是如此,可此间院长历来与李子诚渊源颇深,所以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就有人等在门外。
对方似乎是一惊:“慕少。”
他只觉得雨水掩了面,看不清眼前的人影,渐渐分裂成两人,他摇摇头,明明是一个人。他说:“莫少卿。”
“失血过多,已经尽力抢救了,只要过了今晚,就会没事。”他只觉得对方声音都恍惚起来,“只是孩子没有了,不过你们还年轻,来日方长,慕少,您别太伤心。”
他们乘电梯上楼,慕昭宇身上雨水一直“嘀嘀嗒嗒”的往下落。他素来是爱干净的贵公子,风度翩翩,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只是脸色铁青,唇角坚硬如石。他不让那人扶,一步一步朝着加重病房走去,只是脚步虚浮,如踩在云端上,全身都是浑然绵软。那人伸出手来想扶他,被他凌厉一瞪,就缩回去了。
特殊处理过的玻璃,他远远的站在走廊里,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如睡着了一眼,安静得没有生命气息,只有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把她像一个刺猬一样裹在壳里。他可以看到她的生命如同一朵渐渐凋落的花朵败下去……
他只觉得靠近呼吸的那里遽然坍塌了很大一块,残垣断壁七零八落的狠狠砸进心里,他站在外面,却永远触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要往前走,却被那人拉住了手,被他手心的热度烫得一跳:“慕少!你发烧了!”
“放开!”
“她还在观察期,过了今晚就一定会没事。你这样进去会影响到她。”他看一眼慕昭宇苍白的神色,“您生病了,先去休息休息,莫小姐醒人我马上派人叫您。”
“不可能,我要看着她醒来。”他固执的对着那一点方向,不肯撒手,可是眼前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只觉得她的面容越来越恍惚,离他越来越远。“扑嗵”一声,他人已经栽倒下去,重重倒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