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去摸下巴,顿时一阵哄笑。
“别闹!”我拉起了脸,摆出楼主的姿态来。
春红甩着手绢说,“要我看,这美人不管谁买走,楼主都亏着。”
“我亏什么?”
“这么美的美人不留着自己享用还不亏?”春红一阵娇笑。
我忙甩手,“我享用他?我还吃亏呢。”
“也是。他这摸样身份,倒也真配不上。”春红把手中的手绢扔给我,从怀中掏出一条红色的纱巾,搭在了束银的头上。盖好后满意的说道,“这样更美,让那些狼啊馋着。”
我用春红的手绢擦了擦嘴角,赞同的说,“对,馋着。”
春红一把夺走手绢,白我一眼,“楼主可不准反悔了。”
“……”我摆出一张正直的脸,“绝不反悔。”
“好嘞,”春红笑着招呼姐妹,“走走,下楼吃饭啦。”
眼看一个一个都下楼了,我问道,“那他呢?什么时候给他解睡穴?”
“饿着。”回话的是夏莲。看来她还在生气被下毒的事情。
“你们已经饿了他一天了,他现在还是病患,被你们玩坏了三天后没办法接客怎么办?”
“饿不死。”说话的还是夏莲。听她语气颇冷,我顿时不悦道,“夏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情了?”
走到楼梯口的夏莲回过头看我一眼,语气淡淡的说,“夏莲一直这样,是楼主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一个外来的人了?”
“他够美。美人我都喜欢。”
“不如凤国人美。”
夏莲说完下了楼。我被她的话弄得迷糊,但懂了她不会给束银吃的。于是干脆自己去厨房给他弄一份。
吃完早饭,我端着一碗粥朝楼上跑,春红带头笑话我,说我对束银真好。我不理他们,端着粥上了楼。
抬手替束银解穴,手还没伸出去却被他打开,我挑眉看着怒目瞪我的束银,笑道,“功夫不错,竟然自己解开了。”
他冷哼一声,扯掉了头上的红纱。
见他得意,我打击他自然不遗余力,“不过,你此时应该浑身无力,腿不能动吧?”
束银,“……”
此时轮到我得意,“功夫还不到家哦~”
话说完,换来的是他再次不理我。我把碗朝他面前一伸,问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
他抬手想自己接过碗,身上的穴位被封着,全身无力的他自己接过碗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我看他咬着牙的缓缓抬起手,在他即将碰触到碗边时,我把碗收了回来。
“还是我喂你吧,撒一身就不好了。这衣服料子贵着呢。”
我看束银抽着眉角张嘴又要骂我,连忙挖一勺粥塞进他嘴里,见他有点噎,又帮他顺了顺气儿,“老实吃饭。”
饿了一天的他也没顾得讽刺我,把嘴里的粥一口咽了进去。我又忙道,“你好歹也嚼两口,有豆子呢。”
第二口喂到他嘴边,他听话的嚼了嚼,我欣慰的望着他。他咽下第二口粥后,忽然笑了。
笑的莫名其妙,我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他挑眉望着我,用着戏谑的语气道,“美人亲自喂我喝粥,真是做梦都会笑的事……”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几天赶工绣花,没有易容,天天顶着自己的脸。
“当然。”他继续笑。
我把第三勺递到他嘴边,认真地说,“你也很美,我自愧不如。”
他优雅的吃下第三口,而后说,“要不你娶我,或者我娶你?”
我瞥他一眼,“别想了,你不是我的菜。”
“哦?”束银疑问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喜欢……”脑子里瞬间蹦出了澹台浩云,我甩甩头,闷声继续喂他喝粥。
“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
“是谁?”
我,“……”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把他抢来?”
“……”那可是皇子啊!我要是能抢,早就抢了。
我叹一口气,瞪一眼变成好奇宝宝的束银,“你之前不是还一副高清的样子,不愿意理我们这些俗人么,怎么突然变性了?”
束银也狠狠地叹一口气,“我想通了,横竖逃不出去,还不如乖乖认命。”
“哦?”我自然是不信的。“你该不是想,跟我混熟,然后求我放你出去吧?”
束银白我一眼,蓝色的眸子配着他的动作,顿时显得异常的风情,“你想多了。”
好吧,只是话有些欠抽。
“那就好。”
我继续老实的喂他喝粥,等他喝完,我拿着空碗准备下楼时,他又喊着我说,“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无聊,不如你陪我?”
我想了想,应了声好。
喊春红幕画帮我把绣架搬上二楼,我给自己换了平常用的脸,拉开了二楼晾台的帘子。
由于春雨楼太久没有进过新人,二楼的晾台已经空闲了很久。时隔几年第一次拉开帘子,顿时引起了周围几家同行的好奇。我看着楼下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对坐在凳子上好似大爷的束银说,“看看,下面都是你的衣食父母。”
束银瞥我一眼,“是你的衣食父母。”
我耸肩,“都一样,我饿不着,你们才能饿不着。”
束银白我一眼,在凳子上开始假寐。
我忙着赶工,没空也没心情听楼下一群狼探讨美人的摸样。一旁作为被围观的对象,束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会儿后,很突兀的问了一句,“你干嘛易容?”
我不抬头的答道,“太美了,怕引起骚动。”
他嗤笑一声。我认命道,“老爹要求的。”
“呵……你们,不简单呐。”
“是啊。”我抬头快速的瞄他一眼,“你见了我的脸,以后就别想出春雨楼了。”
他好奇的问,“难道不需要我以身相许?”
我抽眉角,“没事儿少听戏本子。”
他瞥嘴,我继续埋头赶工。
没过一会儿,万分无聊的他又问,“你这万菊图是给谁绣的?”
“宫里的。”
他又笑,依旧是嘲笑,“万华国的皇上竟然喜欢菊花。”
我纠正他,“不是给皇上的,是给公公的。”
他用一副你白痴的表情望着我说,“哪个不要命的公公,敢用万菊图?是想造反不成?”
“什么?”
“皇上为万岁,皇妃皇子为千岁,公公……顶多也就唤个百岁。”束银伸个懒腰继续说道,“莫非你这绣的实际是百菊图?”
我望着手中绣了一半的万菊图,喃道,“千朵菊花,万只瓣。”
“这比例不对啊。”束银伸头看万菊图,我回过神,把他推回凳子上,“莫不是真会绣出这么多,只是名唤这个。”
“哦?”束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蓝色的双眸里竟是狡黠,看得我有些晃神。
我低下头,“说你一句笑得好看,你还一直笑了。”
“那是自然,谁不爱美。”束银懒洋洋道,“太阳正暖,我再睡个午觉。”
看他说着就闭上了眼,听他呼吸越来越沉稳,我不由的感叹,“真不知道,前天还在骂人的是你,还是现在会说笑的是你。”
“都是我。”
本以为睡着的人突然来那么一句,吓我一跳,绣针一下子扎进了肉里,我暗吸一口气,顿时就有血流了出来。
“背后说人坏话,现世报了吧。”凳子上的人懒洋洋的嘲讽道。
我瞪他一眼,把手放进了嘴里,“你鬼啊你,不是睡着了么。”
“唉。”他忽然叹一口气,从凳子上站起身,把我的手从嘴里抽出来,用衣袖擦了擦,然后摁住了那个针痕,说,“这样才不会流了。”
我觉得此时的我应该说些应景感谢的话,但我却压不住内心的疑问,于是我看着他的腿问,“你什么时候解了穴?”
他嫌弃的瞪我一眼,“刚刚。”
“奥。”我抽回手,迅速的拿起闲置的绣针在他腿上两个重要的穴位扎了两下,抬起头,看他一脸怒火的瞪着我。
我笑着说,“你要是跑了,我会被他们剥皮的。”
许是这次束银真的生气了,从我再次将他封住穴位,他便不再理我。而后的两天,我每天在他跟前绣万菊图,每次跟他说话时,他都是懒洋洋的哼唧两声。
束银在晾台展览三天几乎都是闭着眼,先前我以为他是懒得理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怕被人看到那一双异眸。
今天晚上,春雨楼空前的热闹。为了配合束银,春红又在外面买了十多个小倌。春雨楼今天起,算是正事的卖小倌了。
三天的展示,每日用纱遮面的束银成了万华国皇城的神秘美人,春红命人在门口收着进门费,忙得不可开交的她们自然是没空理我的。
我坐在束银的屋里,看幕画给他上妆。
今天是他被**的日子,讨喜的换上了一身红衣。幕画之前问我,是给他化成妖孽妆还是清冷妆,我想都没想的说,“妖孽妆,勾魂!”
雌雄莫辩的一张脸,修长的身体,此时身着红衣的他,额头被幕画画上了简单的花钿,一双蓝色的双眸被描上艳红色的眼尾,长发披肩的他静坐在那里,一时间,我竟有些分辨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
束银的这张脸,当真是我见过最美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