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嗯?”我被银亦俞喊回神。
“再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喊了你好几声才有回应。”
我朝他歉意的笑了笑,“再想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等我们打赢了仗,束银才会回来。”
“哈哈……”银亦俞大笑两声,“说不定现在束银比很着急回来,我们在这里议论他,他要是知道了,想必会气的不行。”
我也笑,但却没接他这个话,而是对他道,“你称束银为三弟,我是他的妻子,该喊你一声二哥,你也别再称我为夫人,喊我弟妹吧。”
“你……愿意认我这个二哥了?”银亦俞有些吃惊的问。
说出这些,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笑着对他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对,一家人。”银亦俞有些喜不自禁,又一次仰头望向了夜空,对着夜空道,“三弟,我和弟妹都在等你回来,你可要快一些。”
大难之前,才能让人看清楚感情。此时的银亦俞能撑得起我喊他一声二哥,他不嫌弃我这个弟妹,已经是我的福分了。
“对了,我喊你留下,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清楚他喊我留下一定有事,便让他继续说。
“舒碧丝败局已定,你接管皇位之后,有何想法?”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问他另外一个问题道,“风影和幕画的女儿二哥应该见过了。”
银亦俞点头,“见过,还不到一岁,不过以后应该是个灵光的人儿。”
“我决定让她当下一任的女皇。”
“这……”银亦俞十分的诧异,他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凝眉想了半刻后,问我,“你已经决定了?”
“对,已经决定了。等到大局定下,不管束银有没有回来,我都会去苗疆侍奉瑛姨和外公。”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说别的了。银国和凤国的情义已经定下,我会给后代子孙立下规矩,永不得和凤国作对。”
“那三国统一……”
“统一?”银亦俞笑了,“是你统一,还是我或者是澹台浩云?有我们三人在,你觉得这三国还有可能统一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固然的,但不会是我们这一代了。子孙自有子孙福,我们替他们维持这份稳定,他们若是和当初的我一样想不开,想一统三国,就让他们去吧……”
“二哥能想通这件事情,我十分的高兴。”
“呵呵……何止我一人想通。澹台浩云也想通了此事,弟妹聪明,恐怕早就猜到他也想通了此事吧?”
我摇了摇头,“对于澹台浩云,我已经不敢再猜了。”
银亦俞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在我们的关系没有如此好之前,他一定查过我和澹台浩云的事情,想必清楚的很。
“一切自有天定,命如此,缘分更是如此。”
面对银亦俞极其有哲理的话,我笑着打趣他道,“看来仲阳天师没少点化二哥你。”
银亦俞见我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也不再小心翼翼的避过这个问题,大方的承认道,“仲阳天师最喜欢在我耳边念叨这些,烦人的很。”
“提起仲阳天师,我又想到一个问题。二哥你放弃了一统三国,仲阳天师有何想法?”
“人算不如天算,一切自有天定。”
“仲阳天师原话?”
“对,原话。”
这还真应了我当初的话。
银亦俞身体还弱,我们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间了。解决了心头大事,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又是一个急消息传来。
舒碧丝放出消息,言银亦俞和澹台浩云都身中蛊毒,命不久矣。舒碧丝选在这个时候放出消息实在不是最佳时机,能造成的恐慌也有限。更何况现在银亦俞和澹台浩云的毒都已经解了,我们轻而易举的就破了这个流言。
流言消散,我们不准备再给舒碧丝修养的机会。澹台浩云带着白沐等人赶回东边城,风影、幕画等人依旧留在西边城,我和银亦俞、瑛姨、阿白等人去到泗城,和澹台浩云同时约定在八月三十一晚,同时进攻凤国两大城池。
是夜,战火纷飞。
在火光的照耀下,我们站在这里能看到项城破损的城墙和攀爬城墙的银国将士。
项城城破仅是时间的问题,也许是舒碧丝早早就做好了放弃项城的准备,这一仗我们打的极其顺利。
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我扭头看向了左边的两人。因为上了前线,我、瑛姨还有阿白都穿上了铠甲,在今晚,我们才见到了换掉白色袍子和斗篷的阿白,也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清楚阿白为何在大热天还带着斗篷。他不光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袍,就连头发也是白色,而他的双眸更是特殊,竟然是银色。
我见过束银的蓝色双眸,对银色的眸子没有太多的好奇,但其他的人就不同了。例如今晚上看清楚过阿白双眸和银发的将士,纷纷都不由自主的绕开了他。
我和瑛姨还有银亦俞对将士的做法十分的歉意,和阿白道歉时,他仅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阳冉冉升起之时,我们登上了项城的城墙。
站在城墙上观望项城内外,用满目苍夷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舒碧丝撤退时烧毁了城内的不部分房子,残垣断壁处躲着瑟瑟发抖的百姓。他们在哀求,在投降,战乱之中,最无辜的,莫过于这些百姓了。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决不会选择用这个办法来扳倒舒碧丝。”
这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这种觉悟就像银亦俞放弃一统三国,只求银国安定一样。
“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阿白的接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说完之后又低下了头,如果不是听的真切,真想不出,方才是他在说话。
“他说的没错。”银亦俞在我们都尴尬的时候,接话道,“有时候事情的发展确实不是我们说了算。”
项城内一片狼藉,不适合驻扎,我们留了一部分将士守在那里,依旧回了泗城。
巳时,收到东边城澹台浩云来信,他们也成功的攻下了一座城池,又斩掉了舒碧丝一块儿肉。两边大捷,军心大振。
当夜,又收到风雨楼密信,呆在沧州的舒碧丝旧伤复发,随军的太医用药无效,她准备冒险让阿浅以毒治病,我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已经执行了。
我们都没想到舒碧丝身体这么差,也许是因为接连的败仗影响了她的心情,再加上她常年的征战,身上多多少少也有旧伤旧疾,保命蛊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身子还是那个糟身子,所有的病一下子爆发也有可能。
我们抓住这个机会,把舒碧丝病重的消息大肆宣扬,本来凤国的百姓的心已经绷紧了弦,舒碧丝病重的流言一出,立即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九月初三,银国大军攻打沧州,风雨楼暗卫偷潜入城,将准备逃亡的舒碧丝抓住。舒碧丝被擒,沧州将士和百姓立即放弃了反抗,几乎没有伤亡的攻下了沧州。
九月初四,风雨楼在皇城的内线全部出现,柳年拾被抓,舒碧丝的暗卫也多数被擒,剩下的不足为患。
九月初五,我、银亦俞和澹台浩云两军在皇城外会合,一路所经过的城池无一座反抗,全部选择投降。
当天下午,入住凤国皇宫。
这一次踏进凤国皇宫,我是以主人的身份进入。
此时我站在皇位前,扫视站在凤国大殿内的人,有这些年忍辱负重隐瞒身份的人,也有打仗时的功臣,有风雨楼的管事,也有舒碧丝的大臣,还有……站在两拨人中间的舒碧丝、柳年拾和他们的暗卫。
舒碧丝和柳年拾被抓后,我对他们一直避而不见。不是躲避,而是觉得和他们根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我不想对他们宣示胜利,胜利的代价太大,我们都牺牲了很多。
虽然没有见舒碧丝,但我有吩咐幕画给舒碧丝看病,吊着她的命。在我没有进到皇宫,坐上皇位前,舒碧丝不能死!
“你终于如愿了,正大光明的走进凤国皇宫,坐上凤国的皇位,不就是你要的?呵……舒潇雨,你赢了。”
舒碧丝声音洪亮的开口,神态里看不出任何的怯意。
“我们都输了。”摸着金灿灿手感极好的皇位,我用极其悲凉的语气道,“我们都输了自己最爱的男人,也都输了民心。我们的身份是流落在外的公主,是女皇,我们相争,让太多的百姓受到了牵连,家破人亡的百姓、将士,看看那些破损的城墙,哭泣的百姓,我有时候真的恨,恨自己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办法……”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现在不是在感化那些刚刚臣服你的百姓。”舒碧丝语气极冷的打断我。
“舒碧丝,你有没有自悔过?”
“自悔?本皇为什么要自悔?”
“你毒害母亲……”
“她罪有应得!”舒碧丝又一次打断我的话,“本皇是长公主,皇位凭什么传给你?!父君是君后,为何她却独爱宁风凛一人?!她一直是自私的!比本皇都要自私!让本皇悔过?!凭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