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那个叶将军过来帐篷了,看我穿的干干净净的坐在那里不吭声,问了梅大夫两句我的情况。梅大夫还指望我能告诉他苗寨的事情,自然是把我说的好好地,还说留在帐篷里还能帮他忙。叶将军没怀疑梅大夫的动机,点头答应了下来。
叶将军也问了那些将士话,全部都是关于我逃走的方向的。这些后面逃走的将士并不知道我走的方向,这个叶将军什么也没问出来。
“将军,那位夫人找不到,我们去皇城吗?”
“去。”叶将军叹声道,“我刚刚收到了皇上加急的密信,命我再连夜找一次,如果实在找不到,也不能耽误大军的行程,明日拔营去皇城。”
梅大夫深沉的点了点头,我猜想他此时心中一定高兴极了。
送走叶将军,梅大夫转身看见坐在凳子上的我,一下子又楞了,拍着头道,“我怎么忘记问将军让你住哪儿了。”
看吧,我就说他刚刚一定是高兴极了。这样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梅大夫掀开帘子追了出去,半天没回来,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抱了一床被褥。我在心中笑,这是让我打地铺?
屋内受伤将士也不会歇在这里,梅大夫给他们包扎好后,就由这里的将士扶走了,他们晚上应该是和这里的将士一起住,反正不用我担心。
一下午没见大麦,晚饭也是梅大夫出去拿的。梅大夫正琢磨地铺铺在哪里时,大麦抱着一块儿大木板进来了,原来他是去找板子了。
睡地铺的肯定是我。梅大夫的床榻在帐篷的右侧,左侧是他的各种药材和器具,对着帐篷正门则是桌凳。大麦思考了一下,还是把木板放在了梅大夫的床榻旁,把我的褥子铺在了那里。
大麦铺好床就开始安慰我,“梅大夫是个好人,你可以安心的睡觉,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能观察出梅大夫不会武功,心想他要是敢做什么动作,不被我废了才怪。大麦安慰完我又嘱咐梅大夫几声,才离开。他白天出去找了一天“夫人”,晚上又要出去找“夫人”。我作为他们寻找的对象安然的在这里睡觉,不能说我没良心,我只是怕公开身份拖累他们,旧事重演,他们成为昨晚上那群敌人的目标。就让我装傻到皇城吧!
一夜无事,就是听了梅大夫一夜的梦话。梦话的内容很多,有嘱咐人吃药换药的,有嘟囔饭菜不好吃的,当然,最多的是呼喊阿瑛的名字。
我醒的比较早,醒来后就坐在床上不动,梅大夫醒来后,见到我已经醒了,朝我点头打了个招呼,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夜的梦话。
梅大夫知道我有点儿傻,自己洗刷完毕后,把我从床上撵起来,让我去自己洗脸。我装作笨拙的洗脸,偷偷的看他把床铺收起来,然后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今天要拔营去皇城,他作为大军里的大夫,要带的东西确实很多。
我想去帮忙,但又怕他觉得我会弄坏东西,继续装作怯生生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约摸过了一刻,帐篷外有将士问他是否起床,他应一声,有六名将士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其中没有熟脸人。
“叶将军遣我们过来帮忙。”其中一名将士道。
“嗯好。”梅大夫指了指那些药碾子等物件,对他们道,“你们把这些装到马车上,小心点儿别弄坏了。”
“好的。”
将士们开始抬东西出去,梅大夫继续装他的药。我心生疑惑,这是一个足有一万多人的军营,难道就他一个大夫?随即,我就了解了,不是就他一个大夫,是就他的医术是最好的。负责将军副将等重要人物的身体,其他的有小大夫,小大夫住在将士那边的帐篷,没和他在在一起。此时要上路了,便来和他一起集合了。
叶将军出去找“夫人”,没找到“夫人”捡回来一个痴傻女子的事情军营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前来找梅大夫的大夫们见到我什么都没说,先问我是什么病。梅大夫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我身上有蛊虫,告诉他们是天生的痴病,没得治。
医术最高的梅大夫都说没的治了,其他的大夫也不问了,纷纷惋惜。但我看他们那神情不似在惋惜我的命苦,似是在惋惜少了个实验的目标。
早饭时,外出找了一夜“夫人”的大麦顶着两个黑眼圈跑了过来,见到我没事儿,又告辞走了。我看他明显的精神不佳,也不敢开口让他骑马的时候注意别犯困,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走。
XX时,拔营出发。梅大夫和其他大夫是要坐马车的,我这个痴傻人有幸跟梅大夫一起做马车,一个不算太大的马车里,挤着十个大夫和我这个拖累包。
大夫们的谈话自然离不开医术,面对这些大夫疑惑和不解时,梅大夫没有自秉医术有多高,每个问题都是细心的解答,也让我重新的又认识了一次这个梅大夫。他的医术,和幕画不相上下,至少要比许大夫还要高。
中午停顿吃午饭,大麦又跑来一趟,多塞了我一个大白馒头,怕我吃不饱似的。梅大夫当然没有错过嘲笑他的机会,我接着馒头不说话,已经吃不下去了,只能往衣服里面塞。梅大夫笑话我说,“你这是以前挨了多少饿?有点儿余粮就要藏着。跟着大营走,饿不着你,不用藏食儿。”
我不理他,他也不觉得没趣,又问我问题逗我说话。碰到无聊的问题,我装作听不见不答,碰到他十分想知道的问题,我就真真假假的答一些。梅大夫也知道我回答的不能完全做真,也不在意,继续着问的。
昨晚上被梅大夫吵了一夜,吃了午饭再次启程后,我靠在马车里睡觉。没有软垫靠着,也没有舒服的空间,我睡得背疼脖子酸,差不多也就眯了一个时辰就醒了。睁开眼看一圈马车里,有六个大夫都在闭目养神,有两个在思索事情,剩余两个在看书。梅大夫属于在发呆。
他看我老是拗着脖子,笑了笑问,“脖子不舒服?”
我点点头。他右手就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躲,他解释道,“给你捏捏。”
脖子实在难受的很,我便老实的坐着让他替我捏脖子。要说梅大夫的手艺真的很棒,捏了几下后脖子真的一点儿不酸了。趁着他善心大发,我又说,“背疼。”
“你倒是个会使唤人的。”梅大夫笑嗔一句,手还是移动了下去。
他给我按了几下,背疼也缓解了。我心情大佳,对他道谢道,“谢谢。”
梅大夫讶异我道谢,立即去探我的脉。探到我的脉象清晰,赶紧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就知道道谢后他会趁机问我事情,明日到了皇城就瞒不下去了,我决定今天先给他放一点儿讯息,免得他明显吃不住惊讶,气背了气。
“桃花。”我答。
听到和以前一样的答案,梅大夫又问,“从哪里来的?”
“寨子。”
“什么寨子?”
“唔……不知道。”
“那你记不记得,寨子里面有个人叫阿瑛?”
梅大夫关心的事情,自始至终都围绕着阿瑛。我苦恼的皱着眉,重复着说,“阿瑛……阿瑛……”
“对,阿瑛。她现在应有四十岁,长得漂漂亮亮,个头很高,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面对梅大夫热切的形容,我心里五味杂陈。梅大夫啊梅大夫,你知不知道,瑛姨她现在的模样……
“想起来了吗?”梅大夫紧张的问。
我咬咬牙,支吾着答道,“阿瑛……圣女……”
“圣女?”梅大夫不解的问,“阿瑛和圣女什么关系?你说圣女做什么?我会带你去见圣女的,你先告诉我,记不记得有阿瑛这个人。”
看吧,梅大夫完全不会想到,阿瑛会变成圣女。
我回答不下去了,装作头疼的抱住了头。梅大夫忙不问了,让我好好休息。
天黑之后,我们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开始扎营。听梅大夫说,按照这个行程,明日下午便会到皇城。
第二天不是个好天气,天十分的阴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雨。一路上,我都听梅大夫在祈祷,祈祷千万不要下雨,不要耽误行程。许是梅大夫的心思被老天听到了,我们在下午顺利的到达了皇城外。
叶将军要带人进皇城面圣,随身带着大麦等十人。梅大夫紧张兮兮的捧着他的小木盒带着我去求叶将军,让我们一起进城,叶将军有几分不愿。
“梅大夫,我知道你心系苗疆故人许久,但圣女岂是常人,我去了都不可能见到,更何况你呢。况且,你还带着这个女子,这……成何体统。”
“将军,你先前已经答应了我。”
“先前是先前。”叶将军凝眉分析道,“夫人失踪,圣女定很心烦,你现在过去实在不是最佳的时期。贸然求见惹烦了圣女,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
梅大夫也知道“夫人”和圣女的关系,愁得脸上阴云密布,和今天的天气可以媲美。我见叶将军打马要走,拉了拉梅大夫的衣袖,对他道,“喊住叶将军,我要和他单独说话。”
梅大夫跟见鬼一样的看我一眼,我催他道,“喊啊。一会儿你也一起,免得引人起疑。照我说的做,保你见到圣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