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颖儿一起回到上杞宫,出去了一下午,我确实乏了,和祁颖儿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便躺下歇息了。
晚饭时,梅儿喊我起床,我只觉得头昏沉沉的,浑身提不起劲,梅儿见我不对劲,赶紧派人去喊太医。
祁颖儿听说我身体不舒服,赶紧过来了,梅儿本来就喊来一位太医,祁颖儿又派人去喊,一下子将太医院几位主事全部喊来了。经过几位太医的会查,以夏太医为首禀报道,“贵人得了风寒,现在还未起烧,并不严重,只需服两天汤药即可转好。”
祁颖儿听到如此简单,便放了心,安排道,“药草都要用最好的,选药也要仔细,不要夹杂任何对胎儿有危害的。否则……”祁颖儿扫一眼众人,道,“后果你们都清楚的很!”
“谨遵娘娘旨意……”太医们齐齐回答。
太医全部退走,祁颖儿坐到榻前,替我掖了掖薄毯,有些自责的道,“都怪我不好。好好地非让你作什么画。现在害的你得了风寒,还好不严重,不然我真要自杀谢罪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轻声道,“有了身孕以后,身子娇贵了,以后咱们都注意些就行了。”
祁颖儿见我说话的力气都有些不足,也不多说了,起身道,“你先好生休息,我让皇上派人亲自去太医院盯着。皇后的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道,“去吧,不过,别扰了皇上的政事。”
祁颖儿笑了笑,道,“你安心吧,我晓得。”
祁颖儿走后,我躺在榻上枕着软枕,发起了呆。脑袋昏沉沉的,想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没一会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就当我快要睡着时,左腕间突然一痛,那是圣蛊和迷凰蛊在喝我的血。我努力的睁开眼,发现梅儿没有在房间里,我轻声喊叫两声,无一人推门走进来。
我不知道方才昏昏欲睡时,发生了什么,凭着圣蛊和迷凰蛊那小小的一口,我猜想房间里应该是被人吹了迷烟。
掀开薄毯刚想下榻,听到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我重新在榻上半躺好,不必再担心发生了什么事。不出一刻,房门打开,祁颖儿和澹台浩云面带焦急的进来。
见我没事儿,俩人都松了一口气。澹台浩云命身后的随从把门窗全部打开透气,开窗之后,我隐隐闻到了血腥味儿。
我看向窗外,御龙门的人正在清扫痕迹,我扭头问澹台浩云,“是谁的人?”
“李素素。”
和心里猜想的一致,我看一圈屋子没找到梅儿,问祁颖儿道,“梅儿呢?”
“她……受伤了。”
我看祁颖儿面色有些不自然,盯着她问,“死了?”
祁颖儿身子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澹台浩云适宜的开口,“我会命人厚葬她。”
我用袖子掩住口鼻,凝眉问澹台浩云,“这条命,算在谁的头上?”
“我现在动不得她……”澹台浩云说话间,握紧了拳头。他在隐忍,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找四个懂武功的宫女,如果你这里没有,我就从风雨楼调。”
澹台浩云立即道,“我去安排!”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祁颖儿道,“晚上我可不可以和你睡?”
祁颖儿忙不迭道,“可以。”
出偏殿,房门口的血迹已经洗刷干净,但空中的血腥味儿却还没散去。尽管掩住了口鼻,我还是难忍的呕了几次,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夜里,睡在祁颖儿的身旁,难抑我噩梦连连。
难为祁颖儿和水儿照顾了我一夜,卯时,窗外有了亮光,我才安心的睡去。
一觉睡到未时,睁开眼,正对上面带微笑的祁颖儿。困意一消而散,我问她,“你睁着眼躺在这里作甚?”
祁颖儿苦笑一声道,“我倒是想起,但你看看你这姿势,我哪儿起得来。”
经她提醒,我才注意到自己究竟是什么姿势。手和脚都搭在祁颖儿身上,她能起来才怪。
我讪讪的收起自己的手脚,摸着肚子道,“忘记告诉你,我睡相不好了……”
祁颖儿坐起身摇头笑了笑,“我也是刚醒没多久。”
祁颖儿招一名宫女进来给她穿衣,让水儿伺候我穿衣。穿衣洗漱之后,吩咐小厨房送饭。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我这才知道,我还在沉睡时,祁颖儿就已经开始吩咐小厨房备饭了。
吃过饭,祁颖儿带着我在曲华宫里走了走,刚坐回偏殿歇着,就听太监来报,满公公来了。
小满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进门,祁颖儿奇怪的问小满,“这是什么?”
小满弯腰行两个礼,恭敬的回道,“这是凤国那边送来的东西,一同的还有密信一封。”
我一听是幕画她们送来的,赶紧接过小满手中的包裹,打开一看,瞬间的愣住。
祁颖儿看到大红色的布料时,已经猜想出了是什么,挥退了房里的宫女,问小满道,“密信呢?”
小满赶紧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呈给了我。我忙接过密信,拆开看了起来。
信是幕画写的,风影眼睛不适,十天前才赶到凤国。幕画在信上并未说为何要将朝服送来,但看完她的信,我已经懂他们为何会这样做了。
把密信撕毁,我对小满道,“不回信了。”
小满点头称是,退了出去。他还要去找澹台浩云复命。
祁颖儿把包裹完全的打开,先取出了束银的朝服,摸着上面已经绣出的一支凤尾,感叹着道,“潇雨,你的绣工真的是太好了……”
我望一眼她手中的朝服,微笑道,“正好在宫中闲着没事儿,可以把它绣好了。”
祁颖儿皱眉道,“这针脚走得这么密,会不会累伤眼?”
“每天绣一会儿,不碍事的。”我翻查一下包裹,看幕画把针线也全部送来了,便道,“你去让人给我备个绣架子,要高一些的,我要坐高凳。”
祁颖儿思索一下道,“看蛋蛋的衣服时,我去过针工局,那里都是矮绣架,可能要重新做一个。”
“那就重新做一个吧。”我摸着肚子道,“过两个月肚子显了,再用矮架子不太方便。”
“也是。”祁颖儿说做就做,起身道,“我现在就吩咐人画样子。”
“简单着来吧。”
“我晓得。”
祁颖儿带着水儿离开,守在偏殿外的四名宫女立即进来两名,候在了门口。她们是澹台浩云从御龙门内选出的高手,伺候我的起居和安全。
她们在御龙门只有代号,调来这里临时起了名字,我也想不出什么复杂的名字,干脆分别喊她们为春夏秋冬。小春和小秋在屋里伺候,小夏和小冬在屋外候着。
春秋二人都是个冷性子,我只要不开口,她们站在那里不会主动说一句。祁颖儿和水儿离开后,我望着桌上大红色的朝服出神,俩人亦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
待我看红眼时,小春开口了,“贵人节哀,身子要紧。”
我抬头看她一眼,她说完便低下了头。我轻轻地应一声,道,“收起来吧。等绣架子送来再拿出来。”
小春应一声是,把两件朝服收进了衣柜。
晚饭时,澹台浩云和祁颖儿一起在偏殿吃的。澹台浩云只字没提朝服的事情,我也没有主动开口。饭后饮茶时,他突兀的开口道,“我已经责罚了李素素。”
我端着桂花茶,闻着茶香,心平气和的道,“秋后算账。”
澹台浩云沉默,祁颖儿亦不说话。
澹台浩云怕偏殿的门口还有血腥味,让我联想起不好的事情。特意在门口摆了好几盆茉莉花,一阵微风吹过,茉莉花的香气飘进屋子,房间内的人却无人有心情细品花香。
我本以为,无人开口说话,澹台浩云坐不久,却没想到,他一口一口的品着茶,并不起身离开。
我奇怪的问他,“你还有事?”
澹台浩云干咳两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叶申飞向我打听夏莲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竟忘了这个人物。“会试什么成绩?”
“会元。”
我笑了笑,道,“到现在还没忘记夏莲,倒也是个痴情的。”
“叶申飞前途无量,夏莲一个姑娘家,找个好归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了想道,“你回去问问叶申飞,能不能许夏莲正妻的位置,若是可以,就来见我。”
“这……”澹台浩云犹豫着道,“我……”
“怎么?”
“将军府请赐婚,他已经和赵琅定下了婚约。”
我脸色一寒,祁颖儿亦是一愣,先开口道,“皇上怎能这样?已经有正妻了,夏莲过去,只能当妾了啊!”
“夏莲的出身……”澹台浩云提起话茬,见我脸色不好,没有往下继续说。
“夏莲出身贫贱?”我接着他的话道。
澹台浩云苦笑一声,道,“你懂我的意思。”
“懂。”我轻叹一声,道,“你让叶申飞来见我。”
“赐婚的旨意已下……”
“放心。我不会窜动他抗旨的。”
澹台浩云松一口气道,“那我唤他明日进宫。”
我点点头,“你们去歇息吧,我也乏了。”
祁颖儿有些担心的问,“晚上需要我陪着睡吗?”
吸一口被风吹进的茉莉花香,我笑着戏谑她,“昨晚上已经霸占了你一宿,今晚上再赖着你,皇上该不乐意了。”
“潇雨……”祁颖儿跺了跺脚,澹台浩云笑呵呵道,“颖儿,我们走吧。”
祁颖儿红着脸应一声,临走前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
不管澹台浩云真心也好,迎合也罢,只要颖儿开心便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