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和束银陪银仲年吃过晚饭后,住进了念曲宫偏殿的房间。
我和幕画通信一封,告知她我已经在银国。束银和阿瑛通信,询问迷凰蛊为何像圣蛊一样,开始吸毒喝血。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起,我起床梳洗时觉得胸口闷的不行,吃饭时更是刚咽下去就呕了出来。银仲年也怀疑我有身孕了,喊来太医替我诊脉,结果和在苗疆诊断的一样,并没有身孕。
经过一夜的休息,银仲年精神了很多,昨天下午我和束银看过银仲年批阅的折子,知道他已经决定要立二皇子为太子,早饭后,便问他是否召集大臣来商讨立太子之事。
银仲年反对道,“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皆备分成各股势力,此事无法同他们探讨。”
银仲年说这句话时,眼中的他痛苦遮掩不住。他有几位优秀的儿子,这些儿子小时候是他的骄傲,长大后却是他的烦恼。
“那父亲准备何时宣布旨意?”束银又问。
银仲年沉默半响后,道,“五日后,早朝上宣布。”
束银点点头。银仲年又道,“这道圣旨,就有你来写吧。”
银仲年语出惊人,束银惊道,“这万万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银仲年微笑道,“只要盖上我的皇印,谁写的圣旨都是真的。”
“不行。”束银还是拒绝道,“立太子的圣旨应父亲亲笔。”
“那就让潇雨写。”银仲年转头对我道,“潇雨可愿意写?”
束银朝我使眼色,我无视他道,“愿意。”
“父亲!”束银皱眉道,“您怎么能让雨儿来写呢!”
银仲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我对束银眨眨眼道,“这圣旨谁来写都一样。二皇子也不会介意的。”
束银沉默着点了点头。
银仲年中毒这些天,除了三位皇子互斗的折子,还挤压了一些正经事儿的折子。我和束银为了不打扰他,出了念曲宫,让他安心的处理政事。
听束银道,念曲宫以前是母亲阿曲的宫殿,原名不叫这个,母亲死后银仲年改成了这个名字,并且把念曲宫当做他寝殿,在此休息处理政务。念曲宫位置颇好,紧邻御书房和御花园。
银国气候温暖,此时正是花季,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束银牵着我走到御花园的一处休息的凉亭里,挥退跟随的宫女太监,问我道,“为什么要答应父亲的提议?”
“这道圣旨是为了稳定二皇子的心。”
“既是为了稳定二哥的心,父亲亲自写不更好?”
我摇头道,“你不是说了吗?二皇子生性多疑,父亲从小对他疏远,让他心里会有一种想法,认定父亲绝对不会立他为太子。这次下毒漏洞百出,但却都是二皇子安排好的,一来是为了试探父亲会不会处罚他和六公主,二则是想,把你这个远在苗疆的三皇子召回来。他知道父亲一直念着你,想试一试你是否有争位之心。”
束银还是想不明白的问,“那和圣旨有什么关系?”
“笨。”我点了点他的头道,“父亲为什么非要等到五日后?还不是为了抻一抻三位皇子。你尽管看,这五天三位皇子一定会斗得更加厉害。说不定还会出人命。”
我看束银眉头皱了起来,抚慰他道,“皇位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二皇子登位后,大皇子和五皇子不会有好下场。父亲让他们内斗,然后裁决大皇子和五皇子,表面上是惩罚,实际则是为了救他们。咱们不搀和这些事,父亲便把这道圣旨交给我们写,一样也是为了保我们的命。”
停了半响,束银想通后失笑道,“为何我就想不到这些?还要雨儿解释给我听。”
“因为你是局中人。银国的形势已经遮住了你的眼。”我叹道,“我当时也被形势遮住了眼,让风影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束银拉起我的手,安慰我道,“风影他们不一定死了。”
我轻轻地摇头道,“澹台浩云深知风影的能力,设好了局等着风影,他不会让风影有任何的机会逃脱的。如果……他们真的侥幸逃脱了,明知我们担心他们,为何一直不联系我们?”
“可能……他们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不……如果他还活着,一定知道了幕画有身孕的消息,不会躲着不见我们的。”
“雨儿。”束银担忧的问,“为何你想事情都是往最坏的地方想?”
“预想到最坏的结果,才能做出最完整的预案。”
“可你磨灭了自己希望。”束银道,“我猜,幕画心里一定认定,风影还没有死。”
“为何?”
“心中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奇怪的问,“孩子不是她的希望吗?”
“不完全是。”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束银捏了捏我的脸颊问,“如果有一天,我突发不测,你会怎样?”
我想了想问,“你是说如果我是幕画,我会怎样?”
束银点点头。
“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送去苗疆,然后去和害死你的人拼个鱼死网破!”
束银有些惊讶的问,“凤国和苗疆的事情你不管?直接去送死?”
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你怎么拿定我一定是去送死?你不觉得依我的性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吗?苗疆我不会回去,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看着孩子和瑛姨,我会忍不住的想你。凤国……如果你死了,那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束银沉默了半响,抱住我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死在了你前面,我更希望你放下仇恨,回苗疆好好的带大孩子,一辈子在苗疆过安稳的生活。”
我愣了愣,推开他道,“你不该希望自己活到长命百岁嘛?好好地说什么死。”
“呃……咳咳……”束银摸摸鼻子道,“这不是说到风影了嘛。”
我没好气道,“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准死在我前面!”
“好好。”束银又将我搂到怀里,道,“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就亲手把你埋了,然后在你的坟旁边再挖一个我的衣冠冢,待我死了之后,让阿石把我埋进衣冠冢陪你。”
“哪有还没死就埋衣冠冢的!”我呸呸道,“太不吉利了!”
束银捏着我的脸道,“我,怕你一个人睡到地下孤独。”
我眼睛有些泛酸,把头深深的埋到束银的怀里,道,“那我们都好好地活着,等到老的实在不行了,再一起死。这样就不怕谁会孤独了。”
“好。”
来到银国的第三日,银仲年身体已经大好,但还是没有上早朝。
第三日晚上,皇城里突然有百姓制造**,上百人闯进了大皇子府邸,打死二十三人,重伤上百人,若不是皇城守卫及时的赶到,恐怕大皇子和大皇妃都要遭殃。
此事一出,各种版本开始在皇城内疯传。百官们又开始弹劾大皇子平日里做的恶事。银仲年借此事贬大皇子到最苦寒的西北边疆,永不得回皇城。
第四日,二皇子在家被刺客刺伤,经查,刺客竟然进了五皇子的府邸。一时间,又是弹劾五皇子为了太子之位谋杀亲哥哥。朝堂之上,银仲年气到吐血,将五皇子贬去了最南边的边疆,一样的永不得回皇城。
几位优秀的皇子只剩下二皇子一人,皇城内开始谣传,皇上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就在谣言越传越真,百姓们都要开始相信,二皇子必定会是太子时,突然又蹦出一个谣言,说是从小被赶出宫的三皇子回来了。
三皇子一回来,皇上先是大病治愈,再是连贬两位皇子,会不会是有意立三皇子为太子,而二皇子,是不是下一个被贬的皇子……
最不可能的谣言却是人们最愿意相信,最乐意互传的谣言,这个谣言一出,束银立即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离公布太子旨意还有两日,念曲宫内,银仲年面沉如水,仿佛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此事不能再拖了。”束银深受谣言的干扰,已经开始有官员开始向他递折子求见了。
“再等一天。”银仲年知道束银烦这些,安慰他道,“过了明日,我就公布圣旨。”
“谣言从哪里传出来的暂不知晓,我怕再拖下去,二哥会真的误会这件事情。”束银担忧道,“不然父亲先召见二哥,隐隐透露一些消息,定定他的心?”
二皇子生性多疑,束银的提议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也赞同的道,“虽然我和束银已经明着说不会留在银国了,但现在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还是安一安二皇子的心比较好。免得他做出冲动的事情。”
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事情都是二皇子一手策划的,他出手又快又狠,我真怕他把矛头指向束银。风雨楼在银国没有势力,束银的暗卫也仅是一小数,我们的力量太单薄。
银仲年想了想道,“也好。我派人召老二进宫。”
我站起身道,“那父亲你们探讨,我先回屋。”
银仲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束银对我道,“晚上可能要和二哥商讨到很晚,你要是乏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