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中所有宫女、宦官、侍卫都会集中到几个地方一同过这守岁夜,不得靠近宫阁亭楼,怕他们的晦气不净,会给宫中带来不祥。
“应该不会吧,有时他也会漏夜批改奏折,应该习惯了吧……”
最近这些天,南宫若翎总会突然在脑中想到皇甫晏阳,然后便会毫无理由地想着皇甫晏阳的一切,譬如他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常常会想得出神,不知时间流逝。
而采儿似乎也发现南宫若翎的异常,比如她会突然托腮沉思出神,表情会变化得很快,时而高兴,时而担心。
只是采儿没把这事告诉南宫若翎,她只当南宫若翎是因为能出宫闹元宵而高兴,因而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宁公子,也不知宁公子在边疆过得可好。”
南宫若翎的思绪突然飞到边疆之外,想到远在塞外的宁向天。
在宁向天远赴边疆后,在夜深独处之时,她便会想到宁向天,想到他那绝望的背影,想起自己那日在十里坡为他送别的情景。
南宫若翎以为过了这么久,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多少比以前成熟,多少能放下一些。但是,只要当她想到宁向天,想到他的怒吼,她的心便会立刻被悲伤萦绕,甚至会一时提不上气。
“今年年节,若不是因为若翎,你本应在家中与亲人团圆。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南宫若翎垂下眉睫,思绪四散。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南宫若翎轻轻叹了一气,侧头远视窗外,“望君珍重么……不知君可珍重?”
同一时间,主营内,“将军,经过连月追击,匈奴已尽数退回阴山之北。末将以为那些夷狄已元气大伤,近期内定不敢来犯我朝!”
“恩,但仍需小心,以防有诈。”宁向天身着戎装,左佩龙渊,右佩军令玉,好一幅威风凛然之态。
“将军神武!若不是将军兵法之道如此神通,怕且我军至今仍与匈奴纠缠,而且胜败难料啊!”
“卫都护言重了,与皇上的绝世经纶而言,我的那些兵法实在不值一提。”
宁向天刚到塞外三四天,便接到蛮夷来犯的消息。而在期间,皇甫晏阳曾修密函一封于宁向天,告诉宁向天蛮夷的弱点是何,还附上了塞外地图。
若不是收到这封密函,宁向天实在没有把握在短短时间内,把八万兵强马壮的匈奴一一击退。
在宁向天看来,能大败匈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兵法如何申神通,而是全赖皇甫晏阳的惊世谋略。
“皇上的确实圣明,但若不依靠将军的雄韬伟略,我军依旧不能大败匈奴!如今军中上下,都十分敬仰将军呢!”
卫都督所言非虚。一开始,宁向天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的这个消息传至军中时,军中上下均唉声叹气。
虽然他们都知道宁向天是宁翔云的独子,自幼习武,熟读兵书。但是宁向天如何神通,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而且毫无行军打仗的经验。
当这消息传至军中时,有人叹皇上不懂选贤举能,任用贤才;有人笑宁向天的轻狂,没有自知之明;有人担忧宁向天继任后军中会不会变得一盘散沙,对匈奴无招架之力等等。
谁知宁向天初到边塞,便立刻整顿军纪,就算听到闲言,也能不骄不躁,赏罚分明,颇有大将之风。
而匈奴来犯,军中上下每人心里都有些慌张,唯独宁向天非不慌不忙,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
结果宁向天带领军中五万人奋勇杀敌,最终大获全胜,换来如今一方太平之景。军中上下不仅对宁向天过目相看,而且还十分敬佩他的为人,现在军中上下唯宁向天马首是瞻,人人愿意为他卖命。
当然,他们也对新继位的皇甫晏阳刮目相看,认为他虽年纪轻轻,却有过人的胆识,腹中有绝世经纶,有皇者之风。
“多谢军中兄弟抬举,宁某不过是尽自己之责,实在不敢居功。”宁向天淡然一笑,“今晚是守岁夜,明日便是年节。卫都督,传令下去,明天军中可欢庆,但绝不能饮酒。”
“是!末将领命!”
“你退下吧。”
“是!末将告退!”
宁向天待卫都督离开后,便从怀中拿出翎草丝巾,这条丝巾已染上了一丝血色,不再像从前那般洁白。
“如今你过的可好……”宁向天垂下鹰眸,看着手中的翎草丝巾,眸中凝着无尽的愁意。
宁向天本以为自己来到边塞便可把那丫鬟女忘记,可他没想到,他非但没把她忘记,反而日益思念。
每当夜阑人静之时,他便会想到她的倩影,想到那日她含泪而笑,对自己说的那四个字。
宁向天知道,终此一生,他是无法忘却这个女子,因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均刻在他的心中,刻在心底里,想忘都忘不了了。
“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说服爹,你一定要等我!”
宁向天握紧手中的翎草丝巾,每当他想念那名丫鬟的时候,他便会拿出翎草丝巾,仿佛把这丝巾当做是那名婢女一般。
虽然宁向天心知这不是那名丫鬟之物,但他却能在这翎草丝巾上寻得一缕清香,而这香气,与那名丫鬟身上所散发出的桃花香,竟如出一辙。所以,他一直将它当作倾诉的对象。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不管怎样,你我的缘分定不会如此之薄。”
宁向天把翎草丝巾收入怀中,静坐椅上,脑中抛不去的是她的芳容。
次日清晨,宣室中,“臣妾参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寿双全。”
宫中有一个规矩,便是在酣月初一卯时前,宫中所有妃嫔都要来到宣室里一并向皇上行礼,向皇上说祝福的话,而皇上也要回祝福的话,这就算是开了年。
对于不受宠的妃嫔来说,这可能便是一年中唯一一次与皇上对话的时候,所以每个妃嫔都十分珍惜此刻。
“免礼。朕也愿你们事事顺心如意,永葆青春。”皇甫晏阳顿了顿,“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好了早膳,送至各位爱妃的宫阁中,你们回去便可享用。”
“谢皇上隆恩。”萧无双原本那闪着明光的双眸突然变得黯然失色,因为她知道皇甫晏阳此举不过是想打发她们离开罢了。
“除了皇后,其余人都回去吧。”皇甫晏阳把南宫若翎揽入怀中,故作宠溺。而那双鹰眸,却紧紧盯着在场的众人。
“是,臣妾告退。”
自那日皇甫晏阳留宿灵凤宫后,皇甫晏阳便开始专宠南宫若翎,而且那种宠溺,是萧无双得宠时也不从拥有的。
在宫里,萧无双也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一些落井下石的话。萧无双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在后宫定会没了地位。
她不甘心,也不可能把皇甫晏阳拱手相让于南宫若翎。因为皇甫晏阳,是唯一一个让她萧无双心动的男人,唯一一个让她懂得面红耳赤是何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是该做些事情了,她不会让南宫若翎如此快乐生活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