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李娉婷发作,南宫曜便匆匆下跪,谦恭说道:“太子妃只是一时昏了头,还望太后息怒!”
“爹,若翎没错!”南宫若翎凛然地看向李娉婷,正色说道:“臣妾没有徇私,亦不是没把太后放在眼里,臣妾说的一切不过是事实而已!”
“太子妃,不得无礼!”南宫曜着急地望向南宫若翎,怒声说道:“还不快快与太后赔罪!”
南宫曜心下着急啊,自己的女儿怎么还是那么意气用事!
“爹,若翎不过凭心而论,又何错之有?!”
南宫曜凌厉地看向南宫若翎,厉声斥道:“太子妃公然冒犯太后,就是错!”
李娉婷眯着眼看戏,皇甫晏月忍俊不禁,而其他人则表情各异,可谓“气象万千”。
南宫若翎用余光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将匕首移开,低头说道:“适才臣妾一时鲁莽,言辞莽撞,还请太后恕罪。”
“恕罪?”李娉婷怒意未减,厉声说道:“太子妃以死相胁,还需要哀家恕罪么?!”
“太后息怒!太子妃年幼无知,实乃无心之失,太后宽容大量,还望饶恕太子妃!”
“……哼,”李娉婷柳眉紧蹙,一脸不悦,“哀家念你初犯,便不与你计较!”
其实李娉婷不是不计较,而是想卖一个人情给南宫曜,好让他识趣罢了。
“谢太后……”南宫若翎将匕首收回袖中,心里甚为不快。
“臣还恳请太后听臣一言。”南宫曜顿了顿,缓声说道:“其实宁将军也绝无冒犯太后、七皇子之意。”
“恩?”李娉婷眯着眼,眼里泛有一丝期待。
南宫曜抬头,正色说道:“臣与宁将军护驾不力,确实应当处死,但臣以为此事并不能与处死萧向天一家相提并论。而且密林中刺客的尸首,应可以佐证我们的片面之词。”
“左丞相,哀家不过就事论事,绝非怀疑尔等说谎,尔等千万别误会哀家的意思。”
李娉婷眼里的期待变作怒意,这南宫曜怎么就如此不识时务?她想既然如此,那她也不会再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不过,就事实来说,刺客尸首可以是人为安排在那。再者,哀家前来宫中禀告先皇死讯者,乃宁将军的嫡子。哀家似乎并未听闻宁向天已在朝中办事,也不曾知道先皇曾命宁向天一并前往密林?”
李娉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柔声说道:“不知两位大臣可否替哀家释疑?”
“臣也不知犬子为何会出现在密林处。臣因先皇仙逝,悲痛欲绝,一时之间忘记问及犬子此事。”
宁向天不禁连连摇头,自己怎么就忘了问这事?
“不知?宁将军,这说法似乎难以服人啊。虽然哀家相信两位大人断不会做出弑君叛逆之事,但两位大人若无法交代清楚这些疑点,怕且难以服众。”
李娉婷轻叹一气,柳眉深锁,无奈说道:“正如哀家适才所说,国不能一日无君。改立太子,实是刻不容缓!”
“太后,若要另立太子,也需得找全所有皇族子嗣,而如今太子并不在此!”
“左丞相不提醒哀家,哀家倒是忘了。”李娉婷得意地看向南宫若翎,柔声说道:“太子妃,太子究竟身在何处?”
李娉婷自信地扬起嘴角,她确信南宫若翎不可能答出这个问题。因为她不可能知道,皇甫晏阳现在身处之处,正是冥府。
“回太后,太子……太子在……”
南宫若翎紧握右拳,额上渗出冷汗,就在这千钧之际,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晏阳在此。”话音刚落,便见祭坛下方有一名身着玄黑冕服的男子阔步向众人走来,群臣看见来者纷纷行跪拜之礼,齐声说道:“臣等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皇甫晏阳脸上没有丝毫稚气痴傻之态,眉宇间散发着王者之息。只见他躬身行礼,朗声说道:“晏阳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免礼。”李娉婷身体微怔,但脸上还是镇定如常,“不知太子怎会现在才前来?”
“晏阳前些天在城郊遇上一些麻烦,直至刚才,晏阳才知道父皇驾崩的消息……”皇甫晏阳闭上双眼,沉重地摇了摇头,“晏阳得知消息便立刻赶入宫中,望太后恕罪。”
“太子言重了,既然太子是有苦衷才延迟入宫时间,哀家又岂会怪罪太子?”
李娉婷表面随还很淡定,但心早就慌了,那些大内高手竟杀不死皇甫晏阳?!
而如今的皇甫晏阳,她知道已不是从前那个痴儿太子。如此一来,她要让皇甫晏月当上皇位,那便是难上加难。
“如此晏阳便安心了。适才晏阳好似听到,太后欲要改立太子?”皇甫晏阳低下头,谦恭说道:“不知晏阳做错什么,还望太后言明。”
他的心在笑,冷笑他们的无知。
“晏月斗胆问皇兄一句,一个痴儿要如何治理天下?”
一旁按耐多时的皇甫晏月终究还是忍不住,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成为皇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他恨不得马上坐在龙椅上,好将这些碍事的人快快除去!
“七皇弟说得有理,痴儿当然不能治理天下。”皇甫晏阳抬头看向皇甫晏月,嘴角勾起一弧柔笑,“可若不是痴儿呢?”
“皇兄?!”皇甫晏月面露惊色,这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痴颠皇兄!
从前,李娉婷让他多加提防皇甫晏阳,他只笑她过于紧张。然而如今,他才深知母后所说的话是多么的正确,皇甫晏阳果然不是真的痴儿,而是装出来的!
“晏阳明白,一时间要让诸位接受我已痊愈,实在有些困难。但当晏阳得知父皇驾崩后,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我唤醒,让晏阳脱离母后仙逝的噩耗。也许这是父皇在天之灵对晏阳的眷顾,也是上苍对我皇甫的眷顾!”
皇甫晏阳的演技确是极好,却还是让南宫若翎忍俊不禁。她想,他果然还是适合冰冷的样子。
皇甫晏阳用余光瞪了南宫若翎一眼,然后正色说道:“不知七皇弟是否也如此认为呢?”
皇甫晏阳说得情深切切,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晏月、晏月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皇甫晏月话里露出一丝惊慌,而一旁的李娉婷脸色则难看了许多。
“哀家也认为太子能走出阴霾,实乃我皇甫之福。”
李娉婷只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大意,没将皇甫晏阳赶尽杀绝,留下今日的祸根!
她更后悔,若不是自己加重了万年香的分量,也不会令自己处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那不知太后提议改立太子一事,是否还要继续?”皇甫晏阳剑眉微扬,脸上尽是自信,因为今日发生的这一切,早在他掌握之中。
或者说,是他故意逼李娉婷如此作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