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红承认,南宫若翎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特别是那双眼睛,是如此的让人怜惜。但绛红觉得自己一样长得水灵白皙,惹人怜爱。而且,她一直对他唯命是从,从不忤逆他的意思。绛红不懂,为何这女子对公孙燚诸多无礼、百般不从,却能得到她一直渴望的东西!
绛红不服,可她又能如何?
她不是她,她不能如她那般随心所欲,她要顾忌自己的身份!她要小心翼翼,她要记着公孙燚的吩咐,她要服侍她的敌人,因为她怕公孙燚一个不悦眼神!
她只能用愈发憎恨的眼光仇视南宫若翎,只能愈来愈漠视她,因为除此以外,她无从泄恨!
可她现在被南宫若翎逼急了,她心下默念,不要再逼我,真的不要!
“绛红,我素来快人快语,若翎不知是否在言行上冒犯了你。但若真是如此,若翎在此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只希望今日能把事情弄个明白,日后能好好相处。”
“冒犯?姑娘言重了。”绛红收敛了笑容,别过头,冷声说道:“如果姑娘没有别的吩咐,绛红先告辞了。”
“慢!”南宫若翎一脸茫然地捉着绛红的手腕,缓声说道:“究竟为何要你要如此憎恨我?”
“够了!”绛红用力甩开南宫若翎的手,柳眉倒竖,厉声说道:“你别再做戏了!”
“做戏?”南宫若翎惊讶地看着绛红,心下还是一片茫然。
“哼,姑娘认为呢?”绛红玉手一挥,轻蔑地说:“的确,我很讨厌你,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我真的没有在做戏……”南宫若翎失落而又激动地看着绛红,“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做戏,我不喜欢表里不一!”
“你好啰嗦,很烦,很让我讨厌——!”绛红看着南宫若翎那无辜水灵的双眼,心中的怒气便再也强压不住。
绛红向南宫若翎怒吼着,似乎欲要把她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犹如瀑布一般一泻千里,将南宫若翎淹没其中。如果南宫若翎没有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没有如此虔诚地问自己为何动怒于她,或许她对她的愤怒不至如此。绛红宁可她嘲笑自己,奚落自己,起码也算是来得光明正大。然而如今她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摸样,这让绛红实在无法容忍!
她是强盗,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她如刽子手,她扼杀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她是恶魔,她本该受到谴责,本该受自己的打骂!可为何她还能心安理得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为何她的双眸还能如此正直,让人人看不出半点虚假?
为何她得到了一切,却不需付出任何代价。而自己被掠夺了一切,为何却要承受坏人的名声?!
“为、为什么?!”南宫若翎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惹得绛红如此愤怒。
因为南宫若翎不曾想过,外表木讷刻板的绛红,却有一颗妒忌的心。她也从未想过,在绛红的心里,竟是默默喜欢着公孙燚.她更没想到,自己与公孙燚的交往,公孙燚对自己的温柔关心,竟会招致绛红怨怼愤恨,妒忌厌恶。
“因为你把我的所有都夺走了!”绛红失声痛哭,瘫坐在地上,“你的出现,把我原本的生活都打乱了,把主人施舍给我的一点感情都抢走了——!”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和子燚只是挚友,真的!”南宫若翎摇了摇头,她看着地上痛哭的绛红,心里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南宫若翎没有责怪绛红,反倒对她充满了同情,因为她能够理解被所爱之人抛弃的那种痛。
只是南宫若翎的怜悯并没有让绛红的怒火熄灭,反倒火上添油,越烧越烈。
“是么?”绛红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若翎。
她柳眉轻挑,嘴角微扬,冷冷一声:“你知不知道,在主人眼里,世上的人只有两种,那便是死人和活人,从不例外!”
绛红深吸一气,厉声吼道:“而你却不在此列!你知不知道,我伺候主人身旁已整整六年了,可主人从不曾对我施舍一丝一毫的温柔。而你,凭什么仅和主人相处半月,就可以轻而易得到主人的温柔与关心!”
“我……”南宫若翎本想解释,却被绛红劈头而来的话盖过。
“不仅如此,你还把主人对我仅有的一丝感情,都尽数抢走!自从你来到幽兰谷后,主人对我便越来越冷漠,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绛红突然狂笑三声,厉声说道:“你是让主人唯一例外对待的人!你满意了吧!”
“我、我……”南宫若翎别过头,不敢与绛红四目相对。虽然,这一切不是南宫若翎的本意,她甚至没想过自己的出现会带给绛红如此多的烦恼与痛苦,但她仍一脸愧疚地看着地下,因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切确实是自己一手造成。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绛红,如何面对这支离破碎的心。在南宫若翎看来,她并不觉得公孙燚对自己特别,她也不觉得公孙燚因自己而对绛红越来越冷漠,她真的不曾这般想过!南宫若翎很想与绛红解释这一切,她想劝导绛红。然而南宫若翎都把这些话都留在喉咙里,没敢把一字吐出。
因为南宫若翎担心,自己的解释会让绛红伤得越深,会让绛红愈发厌恶自己,就像适才一般。
谷中回荡着绛红凄厉的哭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与寒鸦的低鸣,一声又一声地传入南宫若翎的耳中,不断地提醒着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过了一会,绛红收敛了哭声,不为其他,只因为她觉得实在不该将自己如此懦弱的一面展现给她的敌人看,让南宫若翎笑话。绛红从地上缓缓而立,轻拍衣裳上的泥土,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沓。除了那通红的双眼外,绛红的脸依旧如昨,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南宫若翎静静地看着绛红,她很想与绛红说上一句话,可她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任由绛红拂袖转身。
而就在此时,一把不疾不徐的沉稳之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公孙燚缓步行至两人跟前,侧头冷视一脸惊讶的绛红,“既然你对我如此不满,我允许你离开幽兰谷。”
闻声,两人看向公孙燚,而绛红听到公孙燚这么说,更双膝跪地,泪眼婆娑地看着公孙燚,“绛红从未对主人不满,求主人不要赶绛红走——!”
“哼,”公孙燚双目微收,轻蔑地看着绛红,“适才的你的气势到哪里去了?”
“主人!”绛红好似明白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南宫若翎,不停向南宫若翎磕头,凄声哭道:“翎儿姑娘,适才全部都是绛红的错,求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绛红,绛红再也不敢了!”
“绛红,你快快起来,你在做什么!”南宫若翎被绛红的举动吓住,连忙扶起绛红,侧头看向公孙燚,着急地说:“子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绛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