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抽屉里,床垫下,床头柜,书柜,衣帽间,一处一处地翻找。可是麦麦的房间很大,除了睡觉的卧室还有一个小的起居间,小书房,衣帽间,画室和卫生间,俨然一个小套房,里面的东西又被丰穗穗堆得层层叠叠。麦麦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份授权书。
麦麦叹了一口气,直了直腰,静静想了一小会儿,正准备一鼓作气继续找下去。隔壁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麦麦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快步走出去,推开婴儿房的门,正看见荣天悦正站在婴儿床边,弯腰抱起那个婴儿,一脸的阴鸷的看着他。
麦麦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问:“天悦哥你要干什么?”
荣天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孩子,神情愤怒,他的鼻翼剧烈地开合,眼里全部是冰冷的厌恶:“麦麦你知道我被骗的多惨!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说,这个小野种我留着他做什么?留着这个小畜生只能提醒我曾经遭遇的耻辱?”他抱起孩子就要走往外走,麦麦心里一急赶紧拦住门:“你想干什么?他还这么小,无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可是有谁怜悯我?老天爷吗?”荣天悦自嘲冷笑。“如果无辜就该得到怜悯,那么麦麦你会怜悯我吗!”拨开麦麦,就要夺门而去。麦麦死死拽住荣天悦的胳膊,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用身体堵住门,“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把他怎么样?”
“怎么样?送到孤儿院或者丢到公园里马路上,随便怎样都好!留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他!”荣天悦冷血地说,他的眼眶是红的,似乎真的会掐死这个孩子。
“你不可以这样做!”麦麦试图抢过孩子,可是荣天悦却把手高高一举,闪过去。“麦麦,你要知道,留他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对他好。永远不可能。我也不瞒你,留他在荣家,以后也只能成为我的出气筒。”
麦麦扑了个空又折身要抢,却怎么也敌不过荣天悦的力气和灵敏度,只能干着急,两个人一抢一夺,情况越来越急。“那你把他交给我。让我带他走。你眼不见为净,还不行吗?”
“你这的这样关心他?”
“他只是个无辜的小生命!荣天悦,你真的这样冷血吗?”
“那你能为他做到何种地步?”
麦麦突然愣住了。
荣天悦也突然停止了动作盯着麦麦,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麦麦觉得脑子一嗡。只听他蠕动唇角,幽幽地说:“麦麦啊,你果然还是我的麦麦。”他突然眼睛一亮,真的笑了,就像长期生活在黑暗泥沼里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朵洁白美丽的百合,眼神里充满向往。
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麦麦脚底冒出来,爬上脊背,冲上头顶:“荣天悦!你……你是在试探我?”
荣天悦笑的更深,他缓缓走向麦麦,低头看着她,“麦麦,你变聪明了。对,就像你想的那样。不要走,留在这里。只要你留在荣家一天,我保证会对小继祖好,不把他丢在马路上或者孤儿院门口,也不会拿他出气。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小继祖就可以继续做他的小少爷,过着幸福的生活。否则……”他低头,阴晴不定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天悦哥,你在威胁我?你在用这个孩子威胁我?”
麦麦整个娇小的身体被笼罩在荣天悦高大的阴影之中。可是,她分明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
他悲哀地苦笑,“不威胁你怎么行?你马上又要离开对不对?我怎么能让你离开呢?就算我可以失去一切,我却决不能失去你。麦麦,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说我卑鄙狠毒不择手段都无所谓。我只想能留住你,如果可以,我也想说,‘麦麦,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也可以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你!’”
“天悦哥,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幸福有时候,就像手里的沙子,你抓得越紧,失去的会越多。如果你学会放开,或许你能重新获得一片世界。可是如果你死死抱着过去不放,最后你只能两手空空,输得什么也不剩。”
“不!放开过去?”荣天悦眼眶通红,粗着脖子咆哮:“你告诉我怎么放?放开你?不!我永远不可能放开你!想也别想!”
荣天悦对自己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偏执。麦麦放弃了用道理说服。强迫自己狠下心不去看他怀里的孩子,冷漠地说:“可是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威胁呢?小继祖有自己的妈妈。这是丰穗穗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再说你并不是孩子的爸爸,你没有权力对这个孩子怎样?”
“是啊,你可以当做不关你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给丰穗穗请了权威的精神科医生做了鉴定,我有足够的资料证明,她已经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下面我还会向法庭申请剥夺丰穗穗对孩子的监护权。这样,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是这个孩子在法律上唯一的监护人。谁知道我不是他爸爸呢?他的出生证明上在父亲一栏里签字的可是我。所以,我怎么样对他,都可以。在中国,老子打儿子,不犯法吧?谁又能相信,荣氏的总经理会虐待自己儿子呢?”他低头,用力拍了拍小继祖的脸蛋,睡熟的孩子被冷不丁被打得疼了,双手一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麦麦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着急又心疼地看着孩子,“荣天悦你真是疯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