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更慌了。
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每一次都被其他人蒙在鼓里,或者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坐以待毙。
她快速穿上外套,拿了钱包,又拿了新手机。下楼,一口气跑到街上,想要拦出租车,可是这个时候,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一辆。她看一看手机上挂着的QQ,大胡子头像依旧是黑白的。
就算停电也不可能停那么久。而且即使停电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想方设法联系到自己,他绝不会让自己担心这么久的。麦麦越想心里越觉得害怕。
远远的一辆出租飞驰过来,麦麦招手再去拦,又被拒载了。麦麦正着急,突然一辆小卡车停在她的面前。
司机从驾驶室伸出头来,问:“麦麦,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麦麦愕然。居然是丰藤。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快速打开门,爬上副驾驶。“快点,我要去明山工地上。”鹰三手机打不通。可是人她是能找到的。李鸿朗不在,鹰三会一直守在工地上赶工程进度。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现在去工地的办公楼一定能找到他。
丰藤一边开车一边观察麦麦的神情,低声说:“不要着急。越是遇到事,越是要沉着。着急没用任何用处的。”
从没有人给自己讲过遇事对人的道理,麦麦心里一酸,忍不住也转头看看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丰藤用粗糙修长的手指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说:“我就在这附近干活。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在这里我却是常常看得到你。发现你最近老是往医院跑,我有些担心,晚上就回去迟点。有时候,看见你楼上灯灭了,我才回去。”
麦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心里有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低了:“你不用跟着我。我没事的。”
“麦麦,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麦麦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父爱,她不是不渴望,可是她无法原谅他对李鸿朗照成的伤害。四条人命啊。就算法律没有追究,可是良心上呢?
父女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坎儿,即使知道父亲的出发点是爱,可麦麦还是迈不过去。
一路上,父女俩再也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开到明山,开进工地。麦麦望着办公楼上昏黄的灯光,才又回头问:“你知道怎么样进总经理办公室才能不被人发现?”
丰藤说:“我知道有一个后门,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麦麦下意识的说。有了上一次他陷害李鸿朗的事,即使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麦麦也不能给以信任了。
丰藤就像被人甩了一耳光,脸色倏地一暗,然后又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困难地说:“那也没……没关系。我告诉你怎么走就是。”他一边指一边说:“从这后面进去,一转弯就可以看见一个小楼道,你小心点,后门的安全通道有很多碎石子,而且没有灯。”
麦麦转身刚要走,丰藤一下子拉住麦麦,似要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要当心你妹妹。”
丰穗穗是什么样,麦麦早知道。点点头,顺着父亲的指引小心翼翼地边探边走。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天空隐隐泛出一点白光,尽管光线微弱却也比黑夜要强得多。那点光给了麦麦一点信心,她摸索着顺着没有灯的安全通道慢慢向上走。越走脚步越开,终于到达办公室,果然,里面隐约有说话声音传出来。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小心翼翼的从侧面的窗口探头张望。
办公室里灯光昏暗,大门紧闭。鹰三就站在李鸿朗以往所坐的办公椅旁。隔着一张大办公桌,他的面前一排站着十几个人。全部穿着黑色皮装,其中一个人正把一只大箱子提到宽大的办公桌上,哗啦一下打开。
隔着人缝,看见箱子里的东西,麦麦惊呆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那皮箱子里黑漆漆的一排,居然都是枪支。
鹰三冷眼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冷峻无比地说:“既然出生在狼窟,灵魂里的印记是一辈子都清洗不掉的。就算你想洗白,也得看情势,不然的话,命没了,还不知道仇家是谁。”他将手上的一个黑色的包金边的牌子竖起来,亮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顿时面色紧绷。
鹰三继续说:“就在六个小时前,狼哥在韩国遇刺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在麦麦的世界里炸开,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冻僵似的凝结在那里,所有的呼吸也都停止了,傻了一样直直地看着鹰三。
鹰三继续说:“第一批去的弟兄面孔和路数已经被摸熟了,幸好老大机警,只伤到胳膊……”
麦麦长舒出一口气,身体一瘫,跌坐在地上。
“现在换你们,三个小时后到达首尔,后立即联络我。绝不允许再发生昨晚的事。否则。”鹰三将子弹上膛,对准头顶上的灯,“哧”的一声,灯灭了。
麦麦坐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四肢冰凉,手脚发软,一阵阵麻意从脊背爬上头皮,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一看,大胡子头像居然亮了起来。是用字打过来的,也没有开视频:“麦麦,家里怎么没人?”
麦麦看着信息,唯恐漏电一个字,眼泪忍不住的啪啪往外掉。
“麦麦怎么了?回答啊?”
过了好长一会儿,又打了一长串来:“别生气啊,昨晚一个粗心的护士把生理盐水洒在了电脑键盘上,弄坏了硬盘。半夜又找不到新的。你瞧,天刚亮我就让助手买了一台新的过来。麦麦?你在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