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张大丰的方向,再看了看身上背着的人,看了看那些粮食,虎妮狠了狠心,转身跟着车就走!
当她终于到了家之后,看见的就是李氏和那些长工都站在那个门廊上往这边看。
看见又回来了一辆车,身边孩跟着一个扛着人的虎妮,大家都涌了上来。虽然都好奇虎妮扛着谁回来的,但是现在时间紧急,他们都来不及八卦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下一辆车回来了。
于是,王巧云和李氏急忙指挥着长工们把车上的粮食入库。而张金花则来到了虎妮的身边,准备接应她。
这个门廊修理的很好,足够大,能放下很多人,甚至能给一辆马车遮住雨;而且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却丝毫不见破损,里边一点都没有漏雨……
所以,张金花、李氏他们这些人的衣服都是干的,看见虎妮从头到脚都能滴出来水了,肩膀上还扛了一个人,张金花心疼了。
这种心疼,到不是因为她跟虎妮的关系多好,而是因为她也是个女人。
她知道,刚下雨的时候,虎妮已经跑回来了一次,那个时候,如果她不想要再出去,或者是让自己舒服一点,去换上一身蓑衣,都是可以的。
可是,为了那些庄稼,为了她大哥,她这个大嫂没有这么做,而是在知道张亮不肯开门的时候,就转身回去帮大哥了。
现在,弄成了这样子回来,还扛着一个人,实在是……
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真的是很难得。好吧,从今天开始,她决定,接受虎妮这个嫂子,从心里接受,跟尊重大哥一样,去尊重她!
于是,她急忙说道:“嫂子!你受苦了!赶快把你扛着的人放下来吧!对了,你扛着的人,不会是大哥吧?”
对于张金花从心底的认可,虎妮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是张大丰的妹妹,她还是多少在意一些的。只是,这上午来回的折腾,实在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心力。
所以,她只是有些疲惫地说道:“不是,这是陈把头,不肯回来,让我敲晕了,扛回来的!你大哥还在地里呢!还有四辆车没有装完!”
听虎妮这么说,张金花对她可是崇拜极了:“啥?你居然把陈把头给敲晕了扛回来了?嫂子,你太厉害了,我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不过大哥也是,那地里那么大的雨,他留在那边干啥?让陈把头看着那些人装车不就得了?他可是咱们家的长子长孙的,命可金贵着呢!”
虎妮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她也确实疼惜张大丰,这么大的雨天在那边那么辛苦,甚至是有危险的工作;另外一方面,她却并不能赞同大花的话。
在大花的眼里,人是有高低贵贱的,张大丰是大地主的儿子,是大少爷,所以命就金贵,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些人就应该冲上去保护他。可是那些普通的长工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作为一个猎户的女儿,她也没少看见那些弟兄们被老虎咬死,被狼围攻,在她看来,所有的命都是命!
不过,虎妮却不想跟她解释这么多。她知道,她和大花的想法不一样,她接受不了她的想法,而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再来给她将什么人人平等的道理了。
而且,这个秋雨也确实很冷,她都想要打喷嚏了。她现在要赶快还上一件干衣服,拿毛巾好好擦擦头,可以的话用热水洗个澡。因为她要给孩子喂奶的,一定不能生病吃药,不然,这奶水里也会带着药……
因此,她只是对着大花说了一句:“陈把头非要留在那边帮忙,是你大哥硬让我带回来的。现在他交给你了,看好了他。在大丰回来之前,不要让他离开这里一步!我得去换一身干衣服,然后看看孩子们了!”
说完了,她又直接进入了大雨中,往正房走……
“可是大嫂,我……陈把头要是醒了非要走怎么办?”张金花想要问这个问题,可是却问的晚了一步,虎妮已经走出了门廊。无奈,她只好蹲在那边,看着这个陈把头,乞求他晚点醒过来!
刚回到正房,一推门,虎妮就看见了正抱着两个孩子,走来走去哄着的桃花。
虽然桃花平时总是说不喜欢小孩子,但是虎妮看的出来,她是从心里喜欢海阳和海燕的。这会儿,她抱着两个孩子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说:“海阳乖,海燕乖!睡觉觉喽,睡觉觉!你们一定要乖啊,你们的爹妈都在外边忙呢,这会儿你们不要让他们操心好不好?来,咱们睡觉觉!”
正哄着孩子的桃花一抬头就看见了虎妮跟落汤鸡一样的造型,更感受到了她的疲惫和要晕倒的状态。
她急忙走上前:“虎妮,你怎么了?”
虎妮摇摇头:“没事儿,死不了,只是太累了,而且淋了雨。一会儿换上一件干衣服就好了!”
桃花看了,皱起了眉头:“你还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儿?你死了不要紧,这海阳海燕难道让俺给你照顾着?”
“听俺的话,先回屋去把头发擦干,换上干衣服,俺给你烧点热水,让你好好洗个澡!”
虎妮听了,摇摇头:“不用那么费劲儿,一会儿我说不定还要出去,这还要淋湿!我身体好着呢,一会儿弄干了,肯定就不会生命了!”
桃花不由分说地先挤到了她的小屋,将孩子放在了炕上:“你听俺的,这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女人的身体差着呢!你是没看见,你说话的时候,那嘴唇都在打颤,害得俺差点看不出来你说啥!等着哈,俺给你烧水去!”
桃花这么说,让虎妮很是感动。要知道,刚刚不管是张金花,还是遇见她的人,都没有看出来她的难受。而桃花一眼就看出来不说,平日里十指不沾桃花水的她,居然愿意为了她去烧水!
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她急忙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了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一边擦着,她一边胡思乱想,也不知道现在张大丰怎么样了,有没有往回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