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前几天一样,楚南渊回来的很晚,身上还带着一股夜深露重的气息,一闻就是从外面回来的模样。
弦歌没有睡着,当房门被他轻轻旋开的时候,她就睁了下眼睛,而且迅速的又合上。
楚南渊似乎怕吵醒她,换衣服和洗漱的动作特别轻,可当他回到房间中央,看到中央床上拱起的她的身影儿弧度,唇角突然勾了勾。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很容易就分辨出身边儿人的习惯,楚南渊现在知道他的小女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他上了床,霸道的一伸胳膊,轻松把她捞到自己怀中,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弦歌暗暗的郁闷了一下,她现在是左右为难,既然已经装睡了,还必须一直装下去!要不然算什么?
她假装不知道,楚南渊也不开口,只把她拥的更紧了一些。
弦歌自然会觉得不自在,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她却郁闷了!
可能觉得她绷到了极点儿,楚南渊低低的说了一句,“醒了,就陪我说会儿话?”
弦歌忍无可忍,霍然睁开眼睛,指责了一句,“我是被你吵醒的!”
见她转身过来,楚南渊就顺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弦歌没有搭理,反正她并不想开口说什么?
楚南渊见她的态度还是淡淡的,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弦歌,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姓慕的为什么打架吗?”
弦歌虽然不想搭理他,可一听他说这个,心里还是微微动容了下,她希望的是原因不要是自己?
“你知道吗?”楚南渊缓缓的继续开口,“爷爷生前最后见的人是慕千城。”
这句话无疑像是一记重磅炸弹,弦歌心里“咯噔”一下,迅速抬起了头,和楚南渊的视线对上,“所以呢?”
“爷爷的突发心脏病是不是和慕千城有关?”弦歌补充,瞪大了眼睛,“他做了什么?”
“不清楚……”楚南渊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目光幽深,“我试探问他,他说他没有见过老爷子,甚至说他有人证!”
“可我们这里也有人见过老爷子和他一起……”楚南渊补充。
“所以,我们就……”接下来的情况弦歌都看到,他就没有说?声音却越发的低沉下去。
弦歌突然觉得心里更乱,喃喃自语了一句,“怎么会这样?慕师兄,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在她记忆中,慕千城绝对是一个真诚善良的人!
楚南渊看到弦歌的吃惊,挑眉补充了一句,“老爷子之前在调查慕千城。”
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慕千城,到现在也是,她只是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却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现在听到这些,她又联想起之前老爷子的异常,就开始起疑心了?
在她眼中,慕千城和大学时候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她更觉得他心底善良正义!可此刻她又想到了那句话,看透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弦歌皱了皱眉,问了一句。
“或许跟他有关,或许没有关系?”楚南渊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弄清楚的!”
“睡吧。”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什么,楚南渊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明天早上还有事情?”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楚家的人都集中在主宅客厅,等着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会有律师过来宣读老爷子的遗嘱。
这点儿来说,弦歌一点儿都不诧异的,她知道这类豪门世家一般长辈都会立遗嘱,只是没有想到老爷子的三个律师中竟然有慕千城。
当慕千城的身影儿踏入客厅时,弦歌迅速看了一眼楚南渊,就见楚南渊面色上一闪而逝的诧异,她心里就清楚楚南渊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种状况?反观楚家其余成员,因为不知道慕千城的事情,表情都很淡然。
慕千城进来后,视线首先搜索到弦歌的位置,对着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而俊美的笑容。
弦歌礼貌期间也对他淡笑了下,心里那股诧异一直在,她微微珉了下唇。
这一幕,自然不会逃开楚南渊的眼睛,他不动声色的收进了眼底,而他的眼底某处也迅速燃起了一丝怒意。
“好了,人都到齐了,差不多就开始吧。”楚老爷子不在,楚云泽就是这里最大的长辈,他一开口场面顷刻间安静下来。
接着,在三位律师中年龄最长的一位公式化的一笑后,展开了一份遗嘱,讲完老爷子生前说过的话后,就开始宣读。
遗嘱内容并不多,不过两分钟时间就念完,可当遗嘱念完后,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而且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弦歌,包括楚南渊,其中夹杂的都是复杂的意思,楚云泽等人的脸色更是多了一份震怒!
是的,弦歌自己都没有想到老爷子把他名下盛天股份中的50%留给她,其余50%差不多平分给楚家的成员,也就是说她一跃成为盛天的大股东,甚至比目前持股人最多的楚南渊还要多出5%。
楚南渊一句话没说,最后却吩咐了文烨一句,“文烨,带着三位律师去休息,好好招待。”
随后,慕千城等三人就在文烨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去了别处,留下的全是楚家自己人。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离开后,楚云清头一个开口,声音很尖锐,冲着弦歌的方向开口,眼眸中全是不可置信!“父亲怎么可能把股份的一半都交给她呢?”
“谢弦歌,你说,你对父亲做了什么?”楚云清起身,表情非常的激动!
弦歌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楚南渊就先开了口,“小姑,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质问她做什么?”
“怎么?我问都不能问?”楚云清冷哼了声儿,视线看向楚南渊,道:“谁都知道父亲疼爱她甚至超过我们妍儿,你们相信这个女人没有做过手脚吗?”
“还有,南渊,不是小姑说你,她可是你的女人,事情发展成这样,我想你大概一点儿都不知情吧?”楚云清冷笑的补充了一句。
弦歌听懂她的意思,可她这句话也正戳中她和楚南渊之间的问题,她在想楚南渊会相信她一点儿都不知情吗?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可笑又犀利?是的,她也在等楚南渊的回答,心却跳得飞快,片刻,她听到他说,“这是爷爷的意思!所有人都必须遵从!”
楚南渊的这句话很强硬,强硬的维护了老爷子的遗嘱,可是弦歌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失望,至于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她只是在想一件事情,楚南渊没有明确的回复楚云清刚才的话!
想对比与楚云清表面上的愤怒,楚云泽则是不明显的愤怒,弦歌虽然没有看到,但是隐隐的她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很痛恨的那种!
倒是楚云海平静的多,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仿佛什么都无所谓!
弦歌完全僵住,冷静了下,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处于风暴中心,怎么说怎么错?也就一直没有开口。
接着,楚云清似乎还想开口,但是被楚云海阻止,“云清,就这样吧,爸爸已经去了,这是他的意愿!”
“我……”楚云清张了张嘴,随即目光看向楚云泽,似乎希望他能说两句,可楚云泽什么都没说,怒瞪了弦歌夫妻一眼,起身,大步离开这里。
“大哥……”楚云清叫了一声儿,也跟着出去,洛妍儿也紧跟着出去,自始至终她倒是一直垂着头,仿佛去了英国一趟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片刻,楚云海跟弦歌他们打过招呼后,也起身离开。
而顾子韶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要数这里面最没有负担的人,直接过来拍了拍弦歌的肩膀,“土豪,以后跟你混,行不行?”
弦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别闹了?她现在是感觉比以前更复杂了,她自觉根本不会搅入这种混乱局面,可事实上她忘记了一句话身不由己。
最后,顾子韶也离开,客厅就剩下弦歌和楚南渊,气氛静静的,仿佛落叶有声儿,这样的局面,她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楚南渊,我……”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却被他打断,楚南渊还是那句话,“弦歌,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明白?”
“我知道,我只是……”弦歌想说太突然,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更想问他到底相不相信她?可是一通电话把楚南渊叫走。
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楚南渊对她说了一句,“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不要胡思乱想!”就离开了这里。
他虽然这么说,可弦歌的心里还是有些烦乱,就走出了客厅,脚步刚下台阶,就看到慕千城站在院中那颗树前。
他的身姿笔挺修长,一张脸英俊儒雅,有着比翩翩公子还要迷人的风度,他站在那里,对她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弦歌想了一下,走过去,和慕千城面对面的站着,“慕师兄。”她没想到现在叫出这三个竟然有些艰难,而且和以往不相同的感觉。
“怎么?今天我过来是不是吓到你了?”慕千城开口,视线浅浅的却带着一丝幽深。
“的确,是有些吃惊。”弦歌轻轻的笑了下,实话实说,随即问了一句,“你和爷爷,是怎么……?”弦歌想起昨天晚上从楚南渊那里听到的话,想开口问,可是又觉得不妥,说了一半就顿住。
慕千城微微一笑道:“想来,楚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打架的内幕?”
“关于这点儿,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向你说声儿抱歉,昨天的行为并不是我想的,但总归是楚老爷子的葬礼,我失仪了,不好意思。”他补充,态度很真诚。
弦歌看了他一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过最终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都过去了,不提了。”
慕千城的视线往大树上转了一转,继续道:“我猜楚少那件事情也告诉你了吧?他一定是不是也认为是我和老爷子见的最后一面?”
“其实不然,老爷子的遗嘱是当着我和另外两个律师的面定的,我见老爷子的时间他们都可以作证,其他时间并未再见。”
“当然,你可以当我是在向你解释,也可以无视,总之我是问心无愧的!”慕千城说完,就没有继续。
弦歌说了一句,“慕师兄,我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她顿了下,说了一句,“只是我们都想知道老爷子是怎么离开我们的,而已。”
没想到慕千城却说了一句,“弦歌,只要你相信我,其实我无所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