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吧安静不嘈杂,是挺适合晚上喝酒聊天的地方,中间舞台上还有歌手驻场,唱得也都是可以洗涤人心灵的爵士乐曲,而一旁的吧台有调酒师,调出的酒喝着还不错。
弦歌的确不胜酒力,两杯鸡尾酒下肚后,脑袋微微有些晕,顾棉没事儿,她已经好几杯下肚,看着像是没喝一样。
她也知道弦歌没什么酒力,就劝了一句,“好了,你别再喝了,意思下就行了。”
弦歌辩驳了一句,“我没醉,还可以喝。”话落的同时,手机响了,弦歌一看是楚南渊的私人号码,表情微微一变,本来不想接,可趁着酒劲儿她接了,并不客气的故意道:“喂,是哪位呀?”
楚南渊从外面回到别墅,就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和信息,一个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表情沉了下,就把号码拨了过去。
可没想的是,他家小女人的声音听着醉醉的,还特别朦胧,最主要的是她问的那句,“哪位呀?”分明就是故意的,不是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号码?
他想起这女人经常说他心眼儿小,可实际上她的心眼儿也不大!这显然还生着气呢?
一时之间,楚南渊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静默住,好一会儿后,弦歌眯起眼眸,咬了下牙,开口,“没话说,我就挂了?”
“谢弦歌,不准挂!”这时,楚南渊略显阴沉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可,这却让弦歌一点儿也不爽,又是这种威胁的口气,这个臭男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加上有酒劲儿发作,他不让她挂,她偏偏就挂了,看他还怎么用这种口气威胁她?
电话这一头,楚南渊的视线落在电话上,他万万没想到弦歌会挂他电话,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就这么盯了好一会儿。
片刻,他等了一会儿,电话也没有再拨过来,他等了一会儿重新拨了过去,可这次接电话的不是弦歌,而是顾棉,他听顾棉说弦歌去了洗手间。
当楚南渊听顾棉说她们两个在外面喝酒,心里的怒意就开始蔓延,挂了电话后,他顿了下,就给文烨拨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
另外这一头,弦歌经过和楚南渊这么一处心情更恶劣,她又不想让顾棉担心,打算去洗手间用凉水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没料到刚从洗手间出来,拐了一个弯儿,刚好看到慕千城被几个人簇拥在前头向一处包间走去。
而此时,慕千城也已经注意到弦歌,顿住脚步,跟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几个大步来到弦歌面前。
“慕师兄。”弦歌注意到他们人不少,本来想着不去打扰,但是没想到慕千城看到了她。
“怎么在这里?”慕千城的个子本来就高大,而这一带长廊灯光偏暗,他在她面前一站,弦歌就除了他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微扬起头,带着些醉意的眸子向上抬起,刚好看到慕千城弯弯翘起的唇角,显然他的心情看着不错!
弦歌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了一句,“和朋友一起来的。”
“我这里也是一帮狐朋狗友……”慕千城笑笑道,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要不要叫上你朋友一起来?”
慕千城看出她的犹豫,立刻补充了一句,“弦歌,这次不会再让师兄没有面子吧?”他暗指的是那次在景塘温泉的事情?并示意了后面的几个男人?
“慕师兄……”弦歌难得对着慕千城漾开了一个绝美的笑脸,她想的是顾棉在,以她的性格并不一定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而其实她自己也不喜欢应酬,今天出来喝酒也纯属抽风。
慕千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并挑了下眉,面色微微有些失落,搞得弦歌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点了点头。
片刻,弦歌回去给顾棉说了下,令她诧异的是顾棉竟然同意了,这跟她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弦歌心想估计这次回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性格都变了?但是她不说,她也没法问?
慕千城的朋友也多是法律界中的人,弦歌和他们也算能聊得来,不过有个小问题是她刚过去的时候,大家就把位置让开,让她和慕千城坐在一起,好像直接把他们孤立起来。
其实,这本来没什么,弦歌也不在意,可是大部分人看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情侣,这就让弦歌有些不太自然了。
她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转念一想,解释不解释好像都一样,她也就没管,可心里却有些纳闷,是她表现的不对,还是怎么的,怎么大家就会误解?还有她家那位也是,总是不喜欢她和慕千城在一起?可她从来没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那就是慕千城对她的心思上?
顾棉的话一直不多,可能看到的事情她都看到了,眸中有了些了解。
可弦歌她们从进去到出来也不过10分钟,就被不速之客打断,这个不速之客不是旁人,确切说应该是和楚南渊有关,就是楚公子的特助之一文烨。
“夫人,总裁让我接你回家。”在略微嘈杂的环境中,文烨的声音足够大,也够一屋子的人听到。
而且文烨就立在弦歌身侧位置,他本来就长相俊美,举手投足还透着一股狂野不羁,一下子就吸引全屋人的注意。
弦歌刚刚喝下去的一口饮料差点儿就喷出来,她怎么会料到一眨眼楚南渊的文特助就站到了她的身边儿,可也不用想,这件事情跟楚南渊有关,而且肯定是他授意的。
“不好意思,大家继续,我出去聊两句。”弦歌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扯了文烨的胳膊就向外面拽。
这个时候,慕千城同时起身,伸出胳膊挡了文烨一下,对着弦歌说了一句,“弦歌,需要帮忙吗?”
弦歌不想事情扩大化,笑着对慕千城说了一句,“慕师兄,没关系,你继续玩。”说着,她把文烨拉了出去。
门外,不等弦歌开口,文烨就实话实说,面色上非常的公式化,“夫人,总裁说你若是不走,就让我一直旁边陪着。”
弦歌:“……”气得说不出话,她也明白这可不是楚公子的手段吗?
“那如果我就是一直不走呢?”弦歌也不是想为难文烨,只是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她想听听有什么答案?
文烨“嘿嘿”干笑,“总裁说你真不走,那就是我无能,就扣掉我这一年的年薪和休假?”他说完,立刻就讨好的看着弦歌,“夫人,你很善良的哦!”
弦歌双手环胸,越听心里越气,气呼呼说了一句,“这样的人你还跟?”
“唉,没办法,我这不是被奴役惯了吗?”文烨故作可怜兮兮的开口。
弦歌顿了下,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开口,“行啊,我跟你回去,但是你帮我给他带句话?”
文烨听到弦歌的话,心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忙巴结的笑了笑,“夫人,你请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弦歌附在文烨耳后快速说了一句话,就进门跟慕千城等人告辞,留下文烨满头冒冷汗?试问这句话他能和总裁说吗?因为他家夫人说他家总裁是大变态!
“弦歌,这才刚开始,就这么走了……”慕千城闪烁着眸光,话没有说完,但是挽留的意思非常明显。
弦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慕师兄,这次真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吃饭。”
慕千城知道挽留无用,就不客气的说了一句,“那可就说好了。”
弦歌和顾棉出了这里的包间,慕千城坐回原来的位置,脸色就微微间起了一些变化。
旁边有人试图讨好他,看到弦歌走了,就主动说了一句,“慕先生,喜欢这种类型吗?我帮你约两个谈谈心?”
慕千城转移过视线,落在这个人脸上,笑得儒雅,目光却悠悠然然,仿佛藏着一块儿千年寒冰,那人立刻就觉得浑身一凉,也不敢说话了。
慕千城随后便移开了视线,手里晃着一杯褐色的酒液,脸上虽然挂着笑,却不达眼底!
文烨把弦歌和顾棉送回家,并让司机把弦歌的车开回去,一切妥当后,他才离开公寓这里。
上车后,就给楚南渊拨了电话,“总裁,夫人已经送到家了,你放心。”
“嗯。”电话那头,楚南渊淡淡的应了声儿,声音还是很阴沉。
文烨琢磨着到底说不说那句话,一听楚南渊的声音,身体莫名抖了下,也就暂时没说,“那好,总裁,我先……”
文烨正要挂,这时楚南渊再次开口,问,“夫人和谁一起喝酒?除了顾小姐外?”
心里咯噔一下后,文烨硬着头皮说了三个字,“慕千城。”
接着,楚南渊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文烨猜不透,但是轻嘘了一口气。
弦歌出了电梯,没有回她和楚南渊的公寓,而是跟着顾棉到了她原来居住的对面公寓,之前顾棉买的酒还在,弦歌换了鞋子,顺手就拿了一瓶,但是她没有喝到,被顾棉给抢了去。
“别喝了,差不多了。”顾棉皱起了眉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弦歌没有说话,趁着顾棉没有注意,就偷拿了一瓶,和顾棉手里的一碰,笑嘻嘻说了一句,“一醉解千愁!”就灌了一大口。
顾棉有些无奈,看弦歌想喝,也就陪着她,可这一喝,就喝的有些多,但主要是弦歌喝的多,也醉的厉害!
快到午夜,有人在拍门,声音很大,顾棉还清醒着,就去开门,打开一看,就微微皱了下眉头。
满面都是阴沉之气的男人立在门口,瞬间就让屋内的空气凝固住,还变得阴冷。
楚南渊大步绕过顾棉,径自走到弦歌的身前,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女人,他的脸比刚才更沉。
“她喝了多少?”楚南渊开口,声音也冷,同时一弯腰,轻松把弦歌抱了起来。
顾棉没说话,指了指桌子上和桌子下扔着的啤酒瓶。
楚南渊的视线全部落在弦歌的脸上,眉心揪着,一言不发,抱着她回去了对面。
顾棉没有阻拦,她也阻拦不了,不过她一向心细,就注意到楚南渊的右侧胳膊有些僵,如果她所料不差,应该是受伤之类的僵硬?可是她也并不是很肯定?
弦歌不胜酒力,每次醉酒什么都不知道,这次也不例外,朦朦胧胧中,她还以为是顾棉把她弄床上睡觉,就伸出手挥了挥,咕哝道:“不睡,我不睡,给我留一个酒瓶子?”
楚南渊把她放到床上,用没有受伤的左侧胳膊抱着她入怀,心里才踏实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就问,一听她提酒瓶子,就没好气闷声儿道:“要酒瓶子做什么?”
弦歌哼了哼,说了一句,“砸楚南渊的脑袋!”
楚南渊:“……”隔了一会儿,指腹不客气的压到她的唇瓣上,来回摩挲,其实他很想咬上去,却实在不忍心,就问,“不心疼吗?”
弦歌这会儿被他套着话,一点儿也不知道,答的也爽快,“心疼!可这样才解气!让他小心眼儿?”
“坏蛋!楚南渊是坏蛋!”弦歌补充,粉拳紧紧的握了下。
她的模样逗人又诱人,楚南渊动了动喉结,就想这么把她给吞了,但是他顾念着一些事情,忍了又忍,到最后也只是含着弦歌的唇瓣吻了又吻,捧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是的,他本来是不回来的,可听到文烨的话后,他就有些担心,想着趁着这女人睡着再回来看看,可哪里想到他回来后根本就找不到她的人,最后敲了对面的门才看到她,而且还是喝醉了,醉的还不清,他只想好好的惩罚她一下,不过却是真的下不了手。
最后,他看着她沉稳的熟睡过去后,才抽身离开了这里,就像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一样!
第二天是周日,弦歌从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她习惯性的去触旁边的位置,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但是,明明她昨天晚上有些印象,有个人抱着她睡,那个怀抱很温暖,也很熟悉,就是她之前享用过很多次的楚南渊的怀抱?
只是她醒过来为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呢?难道她做梦中还想到了楚南渊吗?真是可恶,让她好好睡个觉都不行,在梦里还要骚扰她?
起床,简单收拾下,她去对面找顾棉,这才知道她没有做梦,昨天晚上那个可恶的男人的确回来过?
只是他回来,什么时候走的?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吗?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吗?想到这里弦歌又郁闷了?
“我觉得楚先生挺关心你的!”顾棉突然开口,不知道是想打消她的疑虑或者什么?
顾棉的话一向比较在理,弦歌听完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却也没有完全释怀。
但是,顾棉没有说关于楚南渊胳膊的事情,她拿捏不准,也省得让弦歌担心。
中午,弦歌还是和顾棉出去解决,吃到一半,顾棉突然开口,“弦歌,慕千城跟你认识多久了?”
弦歌不知道顾棉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至少七八年了吧?”
顾棉顿了一下,语气清冷,直接来了一句,“你,还真是够迟钝的!”
弦歌愣住,还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慕师兄对我有意思?”
“不可能的!”弦歌用力摇了摇头,“他应该有自己喜欢的人!”首先,弦歌觉得罗碧影就是一个可疑对象。
顾棉停下筷子,直直的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意思?而她也不是话多的人,该说的她就说了,弦歌不相信,她也没办法?
古话说的好,说曹操曹操就到,弦歌两个人结账离开的时候,罗碧影和几个人一起朝这个饭店走过来。
自然,罗碧影也看到了弦歌,她和几个朋友打了招呼,叫住了弦歌。
“好久不见,弦歌。”罗碧影礼貌而客气的开口,目光浅浅的落在弦歌身上,从瞳孔中散射出来的光芒充满探究。
她穿着一套半休闲的工作套装,浅灰色系又很符合她的气质,看起来简洁大方又明媚,还优雅。
弦歌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罗师姐,真巧。”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罗碧影毕业后都跟着慕千城,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明朗,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儿!
罗碧影听到弦歌的话,笑笑道:“不巧,以后我们碰面的机会也许更多,你应该知道千城要回东城的事情吧?”
不知道怎么的,弦歌觉得罗碧影把千城两个字咬得委婉又动听,像是在宣告什么?她一想就了然,是个女人对自己的男人都有独占欲,罗碧影也不例外!
弦歌点头,“嗯,听说了,你们这是独占京都市场不够,还要侵占我们东城的!”弦歌半开了个玩笑。
“唉,这不都是随千城高兴?”罗碧影叹了口气,语气越发婉转,顿了下,靠近了弦歌两步,“你也知道他那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都劝不住!”
弦歌淡淡一笑,“没关系,有师姐你在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罗碧影很开心,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了下时间,快速说了一句,“弦歌,改天聊,我这里还有事情,再见。”
“好。”弦歌笑着跟她挥了挥手,顿了下,就转头走到顾棉的位置,挑了挑眉,“看到了吧?她应该才是慕师兄的真爱!”之余顾棉刚才说的,她压根儿就不相信!也觉得不可能!
顾棉闪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
弦歌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她脑子中时不时的会浮现昨天晚上楚南渊回来的事情?不知道这臭男人到底几个意思?
楚南渊早上出去了一趟,回到南江别墅后,就看到白悦苼提着食盒站在大门外面,来回走动。
她穿着一件长到小腿的白大衣,立在风中,纤瘦的身姿微有些摇摆,看着楚楚动人!别有一股怜人的风情!
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白悦苼欣喜的转过身,看到楚南渊从车上下来,眸间的笑意就更加的浓烈!
“南渊,你的伤口还需要再养养,我就……”她的话没有说完,轻轻晃了晃自己带来的食盒。
楚南渊微微挑了下眉峰,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这么麻烦!”
白悦苼无疑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她现在还拿捏不准楚南渊对弦歌的态度,就说了一句,“不麻烦,我们现在离得近,再说这次我的事情多亏你和谢律师,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纠缠?”
“只是一两顿饭而已,南渊,你的伤口还需要养一养的?”白悦苼补充,说话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下。
楚南渊没有回应,隔了一会儿,开了门,径自就往里面走,但是门没关,白悦苼就明白他的意思,跟着进去。
和昨天一样,楚南渊只是简单用了一点儿,而且也没有说话。
用完餐,白悦苼收拾餐具的时候,忽然提了一句,“下周,案子开庭,我应该就能解脱了?”她说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的触摸到之前的伤口上,表情有些复杂。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楚南渊抬起头,扫了她一眼,问。
白悦苼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