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有想过另外找个房子住,但是任家附近并没有空房子可以出租,所以只能每天偷偷摸摸的。
蓝琳跟年晨也经常来看他们,简父简母就算店里忙也会抽空帮忙照顾,所以即便诊所病人多的时候,林尧也不是很担心,更何况任书心现在精神越来越好,林小布也长大了。
下午三点,林尧的生日。
“书心,那个面我已经放下去煮了,你可以不用管。”蓝琳切着菜对一边忙着做蛋糕的任书心说道。这个生日会是年晨提出来的,现在任书心的状态越来越好,多让她参与一些活动应该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任书心带好手套,把已经弄好的蛋糕放进烤箱,随口回应了一句,放好蛋糕摁了开关,才说道:“这个Hele也真是的,今天生日还忙着诊所的事,也不早点回来,今天他可是主角诶。…等下个月峻羽生日的时候,我们再办一个生日会好不好?。”
蓝琳切菜的手顿了顿,随后笑着回应:“好呀,我们说定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让小布去催催Hele吧。”许久,蓝琳身后没有一点声响,她奇怪地回头却在冰箱的后面见到倒在地上的任书心。
晚期肝癌,当医生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林尧自责他作为医生,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蓝琳则是无力得攀着年晨的胳膊泣不成声,只有林小布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
唯一一点值得欣慰的是任书心终于清醒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病,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也记得布峻羽早就过世了,而这几天都是林尧在照顾他们母子。生命走到尽头,混沌的世界才变得清晰,福祸相依说的就是这样吗?
接下来,简易来了,盛嫣然来了,蒋小悦一家都来了,简父简母也来了,他们震惊于这个消息,为又一个噩耗发生在任书心身上感到悲伤。
但任书心倒是没有那么伤心,她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命运不是那么能够抗拒的,那么接受它是唯一的方法,更何况布峻羽已经离开太久了。这么些年,任书心感谢她的这些朋友对自己与小布的照顾。
她对简易与蒋小悦说:“不要伤心,你们要好好生活,有些事要相互体谅的,也要相信对方,你们幸福,我就开心了。”
她对蓝琳与年晨说:“这其实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你们也经历了很多,想必也知道应该好好珍惜现有的。”
她对林尧说:“林尧,谢谢你,我知道无论多大的补偿都抵不过这十几年的陪伴,我就算死了也永远都会记得你对我的好。除了小布,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在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生活,找一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回到你本该有的轨迹。”
所有人都在劝任书心积极治疗,来延长生命的时间,只有林小布同意任书心放弃治疗,晚期,既然救不了,那为什么还要受那些苦。
林小布的懂事让任书心很是心疼,她坐在床边伸出手想要抱抱林小布,“小布,妈妈对不起你,十几年都没有好好照顾你,还要你照顾妈妈,我这个妈妈好不称职。”
“妈妈,你能陪我十二年,我已经很幸福了,拖着你十二年也够了,我不会生气你去陪爸爸的。”林小布将任书心紧紧地抱着,在她的耳边说着。
后来,布母来了,她说她想带小布,近几年,布母每隔两个星期都会过来看看小布,林小布虽然嘴巴里喊着奶奶,但心里一点都没承认过。对于她想带自己,林小布则是看向任书心,淡淡地说道:“林叔叔照顾了我们这么久,我本来想以后一直侍奉叔叔,但是如果妈妈想让我跟着奶奶,我听妈妈的。”
因为病而更加消瘦的任书心看了看布母,又看了看林尧,想了一会对儿子说道:“小布,你有这个想法,妈妈很开心,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跟着奶奶……”
一边的林尧听到,连忙喊道:“书心!我一直把小布当做是我的亲儿子,我会把小布照顾得很好的。因为林小布对布母的冷漠,他完全没想到任书心会让林小布跟着布母,而不是跟着他。”
“Hele,你听我说,把小布交给你我很放心,你一直比我更会照顾他,可是Hele你还年轻,离开我们,你还能有新的生活,小布他不能拖你后腿。而且,她毕竟是小布的亲奶奶,失去儿子已经让她很痛苦了,……如果说是我带走了她儿子,那我只能还个孙子给她。”
这几年,布母冷峻的面容缓和了不少,她对任书心真诚地道了声谢,转而看向林小布,想知道他的想法。林小布看都没看一眼,但倒是很干脆地说:“妈妈,我答应你,你放心。”
听到林小布的话,林尧张了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最后颓然地放下手。
听闻,布母高兴地走上前想摸一摸林小布,却被林小布躲过去了,只听到他冷漠地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我妈妈以后会跟着你,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麻烦你到时间了再来接我。”布母眼眶含泪,满是心痛,只能无奈地离开。
一个月后,任书心走了,带着她最珍爱的戒指、磨损了的日记本、翻烂了的相册与对布峻羽满满的回忆与爱离开了这个世界。林小布站在墓前沉默不语,其实他知道妈妈一直很想离开去找爸爸,由于他拉着,妈妈才混沌地在世上停留,他想,像妈妈爱爸爸那样有着浓厚感情的女人不会再有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