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大厅里喇叭称飞机已经起飞了,付译然才木然地转身离去。昨晚,付译然想了很多,蒋小悦现在肚子大了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调养也是不错的选择,等到孩子出生的那天,他一定赶去迎接他跟小悦第一个宝宝的降生。而他在A市也要将后续的事情处理掉,他不能辜负蒋父。
蒋父的事情,付父付母也只了解了一点点,付译然让他们不要参与,所以他们也没插手蒋小悦离开的事。
到了下午,付译然打电话去F城蒋小悦的外婆家,却被告知蒋小悦并没有回来。窗帘飞舞,从外面吹进一股清凉的秋风,付译然闻到了离别的味道,上好的楠木桌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之后在话筒里传出几声“喂,喂”。
下午四点,A市某医院。
时隔两个星期,一直昏迷的薛青青终于醒了,但是医生却说那是回光返照,如果有什么事尽快交代。
残忍的话彻底捏碎了方少帆祈求的心,这两个星期,方少帆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薛青青能够恢复过来,她不该替他承受的。
蓝琳说不清对薛青青是怎么样的心情,对她是有恨的,毕竟她那么害过她;但也有歉意,毕竟这一刀本该刺中自己。此时,生命即将消散,过往的一切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你。”依靠在床头,薛青青的精神出乎意料地好,即便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她也仍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她昏昏沉沉了两个星期,身上的痛她根本意识不到,每次她想走却总是被留下,这回终于可以走了。
病房里只有方少帆与蓝琳两人,薛家倒后,薛家的那些亲戚就作鸟兽散了,薛父也已经被判刑,能送她最后一程的只有他们两人,可是薛青青仍是表现得那么讨厌蓝琳,丝毫不在临死之前做任何伪装。薛青青就是薛青青,她并不会因为身边没有人陪着而伤心,也不会因为蓝琳的好意而心生歉意。
蓝琳听她那样讲也不在乎,人之将死,往事了了,其实蓝琳还是有些害怕的,归根究底薛青青也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不过她知道薛青青并不需要任何歉意与谢意,道:“我也不想见到你,现在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不想欠你什么。”事已成定局,蓝琳也想通了,薛青青遭受的这次意外真的是命,或许死亡并不是最坏的结局。
“呵呵,你这点诚实,我还是蛮喜欢的,这辈子我没有输给你,下辈子我也不会输给你。”说完,薛青青咳嗽了几声,感觉有些没力气了,蓝琳也不打算再与她作口舌之争,而方少帆则是帮她拍了拍背,说道:“青青,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我帮你去完成。”方少帆总归承了她这几年的情谊,现在她要走了,他希望能为她做些事情。
薛青青呵呵笑了几声,声音变得轻缓,“我都一无所有了,还能有什么事要做,你又不是医生能让我走得舒服些。唉,有些难受了。”说着,薛青青已经有些呼吸不顺了,方少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人世有些无奈。
眼睛看见的事物渐渐昏暗起来,薛青青的意识开始涣散,喃喃地说道:“咳咳,终于,可以休息了,不,不用,再争,呵呵,累了。”
随着话音地落下,方少帆握着的手由紧到松,薛青青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了结了她这一生,带走了世间的纷纷扰扰,也了结了半辈子的恩怨情仇。方少帆低下头,额头抵在薛青青的手背上,心情沉重得难以言语,蓝琳将背倚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医生在一边将白布盖过薛青青的头顶,然后宣布了死亡时间。
下午四点半,城郊的那一间废弃的工厂。
尤少开车到了这里,拿了车里的食盒便下了车,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关了车门,直径走到废弃工厂的铁门处,一把拉开铁门走了进去。可是空荡荡的车间里显得有一丝异常,尤少皱了皱眉,脚步放缓,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一道劲风扫过,尤少狼狈地弯腰躲过,踉跄地退了了几步后站定,看着眼前的人,心一沉,却还是镇定地开口:“晨哥,干嘛没事来这练身手啊?”
“因为有人骨头贱,叫着喊着要我来练练他。”年晨抬了脚,随意地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落灰,眼睛犀利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很想痛揍他一顿。
尤少像是不知道年晨话中的意思,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嬉笑了一下说道:“哦,是谁那么尊贵,需要我们亲切的晨哥亲自动手啊?”
“你也别绕圈子,我的意思你明白,再有下次绝不是这么简单!”
尤少也不正面回答,反而转向别的话题,“我说年晨,你这么好的功夫只跟在我那个病恹恹的表弟身后,太可惜了吧。”
“再病恹恹也比你的琉疏活得久。”还没等尤少发怒,年晨继续说道:“我来这是想警告你,再去骚扰蓝琳,下次失踪的就不是你手下了。”
尤少知道年晨既然找到这里,那他的那个手下恐怕已经……
那个手下就是平常跟在尤少身边的黑衣男,上次见尤少被年晨那样欺辱,他擅自做主去伤害蓝琳企图报复年晨,可是事情败露,尤少责怪他之余还是帮他躲逃,只是没想到年晨还是找到了他。
“我没吩咐过他们做事,不过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也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得到尤少的这句话,年晨也不多呆,踏步离开了工厂,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这次幸好蓝琳没事,再有下次,他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幸福就像老旧录影机一样泛尘模糊,悲伤却像打印机一样不断重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