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吼什么吼。”回应她的声音,是从话筒里传出来的。
她这才想起两人还通着话,当真是心疼自己的话费。
“你在哪呢?”将她叫来,不会是故意恶整她吧?
“二楼房间。上来的时候顺带帮我带杯热水。”
他大爷倒是不客气,刚刚奴役完她让她大老远跑了这么一趟,现在还要不遗余力地继续奴役她。
虽说百般不愿,不过这会儿是工作时间,他既然要跟她讲究上下级关系,那么她也只能忍着。
作为下属,为自己的上司泡茶,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厨房一阵折腾,烧了壶热水,这才倒了一杯端上了楼。楼上的房间比较多,她找了好几间,才确定他所在的主卧。
“詹少,这是你要的文件以及你要的热水。”
在詹世风面前,她从来便不懂得敲门为何物,所以,当推门而入瞧见正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的詹世风时,还是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你……你不秀你的肌肉会shi啊!”
“你这女人,该说你什么好呢?没听出来爷的鼻音吗?爷发烧了一整晚,到这会儿还不舒服着呢,身上出了身汗黏糊糊得厉害,换个衣服怎么了?还碍着你事了?还是碍着你眼了?碍眼的话可千万别往爷这健硕的身上瞅,爷这标准的黄金比例身材,你多看几眼喷血了丢脸就丢大发了。”
说话间,倒是将衣服给换好了,且似乎是故意膈应她,将自己给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以防某些女人对爷图谋不轨,爷还是得保守些,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砰!――”水杯被重重地放到了床头柜上,蒋楠咬牙切齿:“詹少,麻烦你收起你的自恋,我对你的身材……不、感、兴、趣!”
一字一顿,两眼,冒着火光。
这,是濒临发怒的征兆。
“切,不感兴趣刚刚怎么都没有闭眼啊?口是心非的女人。”
詹世风端起水杯,直接就着药喝了下去:“果然还是懂得心疼人啊,水温度适宜,看来是专门放了一段时间了。”
对于这自作聪明的人,蒋楠选择无视,将手里头的大袋子直接扔到了他那张大床上:“这是你要的文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介啊,爷都生病了,你就不能留下来照顾一下爷吗?爷到现在都还没喝上一口热粥呢,昨儿晚上又喝了那么多酒都没吃个东西垫垫胃,现在这肚子都还在闹空城计呢。”
“瞧着詹少你生龙活虎,我当真是没瞧出来你任何的弱不禁风。”
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蒋楠刚要走,手臂却被他一把拽住:“蒋大美女你就行行好,为爷做顿暖胃的爱心粥呗。爷都快饿死了……”
“抱歉,没那手艺。”
“爷绝对不嫌弃你那手艺。”说得信誓旦旦,詹世风舔着一张脸笑得有些小人得志,“如果你不愿意,爷保证你和爷之间的关系绝对会上今晚的头条。”
得,这是威胁上了……
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蒋楠不甘不愿地下楼去为他煮粥。
詹世风倒也没闲着,躺在床上忙活起来。
昨夜他确实是喝多了,而且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恹恹不振。
刚刚吃了退烧药,才看了没几行字,他便有点昏昏欲睡。
强撑着让自己打起精神,他索性从床上起身,穿着拖鞋奔下了楼。
厨房内,一阵馨香传来,让他恍惚间怔怔出神。
这是,属于家的温馨。
疲惫归来的丈夫,勤劳做小女人的妻子,三餐共享,平凡的生活,却偶有温馨与甜蜜。
“不过煮个粥都这么久,爷都饿死了。”嚷嚷着喊饿,詹世风摸了摸自己从昨晚起便已经空虚感极重的胃,吞咽了一下口水。
“饿饿饿,就知道喊饿。饿了就不知道自己做东西吃吗?詹世风你他妈到底有多懒啊?这厨房一看就是没动过火的,还有那冰箱,全是一大堆啤酒饮料。虽然不会每天都到这儿住,但既然是你名下房产之一,好歹也让人固定每周来清理一趟吧?顺带往冰箱里添点东西以防万一。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
蒋楠在厨房里吼得声响够大,足够让詹世风塞住自己的耳朵,故作不知。
其实,听着她恼怒的声音,他竟觉得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这种两人之间大动干戈的日子,并不少见,但以她关心他的身子为前提的大动干戈,却仿如隔世。
倏忽间,他瞧见她放在小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进来一条短信。
偷窥心理作祟,他偷偷摸摸地点开,然后快速浏览。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便越是铁青。
好个相亲!他离婚后就病得不轻,她倒是好,生活还真是有滋有润啊,相亲相亲又相亲!
蒋楠端着碗出来的时候,便被卧倒在客厅餐桌上的人吓了一跳。
“你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啊?”将碗放下,“诺,你要的果腹粥,别让人说什么堂堂一总裁被饿死的笑话,也不嫌丢人。”
正软趴趴地枕着手臂靠在餐桌上的詹世风立即便端正坐姿,桃花眼扫视了她一眼,又落在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粥上,阴阳怪气道:“是啊,爷都弄到这么丢人的地步了,哪儿像某些人啊,离了婚跟没事人似地潇洒惬意得很呐。今天跟这个男人拉拉小手,明天跟那个男人看个电影,后天再跟这个男人喝个小酒玩个二人世界……哎呀呀,不中用了,爷是老了哟,都比不上人家这么浪漫了。”
听着那话里有话,蒋楠只觉得一阵好气。她这好心好意给他做点吃的,到头来,却还要被他一阵数落。
“敢情詹大公子一直找人跟踪我?”
“靠!爷是那种偷窥人隐私的人吗?”立刻表明自己的纯良,詹世风心虚地将眼别过去,特意没望向桌子上属于蒋楠的手机。
“噢,那就是詹大公子终于服老了,这么多年花丛中钻过,对女人该耍的招数该用的手段都使过了,这会儿没想到新招数新手段,对崛起的新一辈们恨得牙痒痒,怨恨人家比你花招多?”
“怎么可能?爷久经沙场能那么out?对付女人虽然就那么几个招数,但爷可不是一般男人,爷的方式可不是别的男人可以比的。”
“那就吃好你的粥,别给姐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将勺子一拍,金属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响起,蒋楠对其怒目而视,“我不管你怎么自我臭美,但是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总有事没事扯到我身上!”
詹世风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蒋楠一把打断:“还有,谁规定人离了婚之后就不能过得有滋有润就不能过得潇洒惬意了?姐和男人浪漫怎么了?这还犯法了?你詹大爷不甘心了?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侮辱?拜托,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那男性自尊值几个钱啊?别给我在那边为了这种事情犯嘀咕。”
空气中,是浓烈的火药味。
明明该喷火药的人,是他才对……
詹世风有些恨恨地拿过汤勺,搅拌了几下白粥:“别的女人都会做个皮蛋瘦肉粥,就你,只会做个白粥,也不弄几个配菜,这让爷怎么下咽啊?”
“那就让别的女人来伺候,姐还不稀罕给你做牛做马了。”将身上的围裙脱下,直接便甩了出去,“詹少慢用,那作为秘书的我,就先回公司去了。”
皮笑肉不笑,整张脸根本就是紧绷着,蒋楠面色不郁,直接便甩手走人。
“脾气真大……”继续舀动着碗里的白粥,詹世风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晚上给爷送个外卖过来,爷不想感冒了还被饿出个胃病来。”
见她没应,又转换语气道:“晚上必须在公司加班,你留下那么多天的工作都是爷帮你搞定的,今儿晚上必须补回来!”
可惜,蒋楠依旧没有理他的打算。
“靠!爷跟你说话听见没啊?晚上不准去相亲!相个哪门子亲啊,这年头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别人挑剩下的,你去相亲根本就是被人坑骗。你妈也真是的,居然将一个你都还没见过面的男人往家里头带。第一次见面就弄得这么隆重,如果你俩谈不成,这不是让以后见面都尴尬吗?”
终于,握紧的手被蒋楠在深呼吸后松开,她转身,几步便冲了过去,那巴掌快要甩出去时,又快速收了回来,转而拿过落在餐桌上的手机:“谢谢詹少好意提醒,我铭记于心。”
这一次,转身,任由他在后头一个劲说着让她怒火中烧的话,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当门被彻底关上,詹世风这才停歇下来,整个人不复刚刚在蒋楠面前的活力,恹恹不振起来。
有气无力地用勺子舀动着白粥,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目光竟不由地飘忽起来。
白雾缭绕,他将勺子送到嘴边,一口咽下。
那滑腻的感觉,在他唇间流转,明明是对他而言最讨厌的白粥,却仿佛成了人间美味。细细咀嚼,一点都不愿浪费。
没有任何的配菜,他就这样一勺又一勺,将白粥吃了个底朝天。
末了,又去查看了一下锅子里的剩粥情况,当瞧见里头居然还剩下大半锅时,竟欣慰地薄唇微勾。
一走出别墅,蒋楠便后悔了。
一路除了山就是树,这样的环境,出租车司机愿意将人送到这儿来已经属于难得,他主动来这儿,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她根本就甭指望会有一辆车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面前载她离去。
单纯的碰碰运气,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想要找人来帮忙,在翻遍手里头的通讯录后,无从着手。
排除掉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关系亲密的是人家今儿个定然要上班,让人抛下公事专程过来送她回詹氏,实在是说不过去。
若是关系一般的,似乎根本说不过去找她来帮忙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