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满,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其它?
怔怔地听着他的话,蒋楠忍不住眨了眨自己的眼,那里,竟有些微酸楚。
玩笑的口吻,她完全是礼尚往来地回过去罢了,可当他真的哄了,她又觉得怪怪的。
不同于时下年轻人哄女朋友的桥段,何泊衍哄人,当真是够直接。
直接一句“咱们不吵架了,和好了”,就草草了事。
若是不了解他这个人,会觉得他不过是敷衍罢了,可了解他之后,她才发现,这样的说话方式才是他。
直截了当,不遮遮掩掩拖泥带水。
恋人间相处,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是甜言蜜语,最真是不过的一句话,也许便能够感动人心。
察觉到自己再次被他带动玩着玩着便入了戏,蒋楠颇有些不满地撇撇唇:“何先生,你当真是演戏高手,居然把我带入戏了。看来今天你真是来对了,帮了我一个大忙。”
原本上扬的弧度似有僵硬,何泊衍并未多说,而是滑动轮椅,将蒋楠带到包厢。
很快便有服务人员送上新的菜单,殷勤地布菜。
待菜品上齐,蒋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刚刚的菜根本就没动,完全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好歹,还能蹭上曾宇凡那一顿。人家大爷似地拍下三百块买单,她就这样糟蹋了一下都没碰,委实是可惜了些。
“你不觉得吃他那一顿,是在被人往脸上扇耳刮子?”
寥寥一句,直接打发掉了蒋楠的念头。
动筷,蒋楠也不再纠结吃饭问题。
早餐因为女王大人的耳提面命根本就食不下咽,匆匆吃了几口了事的。如今又一番折腾下来都还没吃上一口热菜热汤,五脏庙早已叫嚣不已。
当扒拉了几口饭菜,她这才有功夫质问起来:“何先生你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顺便地破坏了我的相亲?”
虽然心里头早已想到是汤凡奇的缘故,可到底汤凡奇和何泊衍也不是那么亲近的关系吧?汤凡奇自己不来,却拜托何泊衍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受人所托。”简短四字,算是回答了蒋楠的问题。
只不过,却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
见眼前的人是不愿意再多作回答,她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汤凡奇那里。
也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我的好学弟,去哪儿逍遥去了啊?将姐晾在这儿老半天也不赶过来救场?”
另一头的人明显便一惊:“不会吧?何先生没赶过去?我这边抽不开身,让他帮忙过去一趟的啊。”
“自己亲口答应的事情到头来却让别人代劳,你好意思吗你?”
“我也没想啊,只不过何先生恰巧到警局来询问有关于你的案子,那我说溜了嘴你相亲想找我去破坏。然后我又被上头给使唤着去当牛做马实在没时间,就只能拜托他去了。反正他和学姐你这么熟了,你俩配合起来肯定更加默契。我这也算是迫不得已才找人给顶上的,但也没想到何先生这人比詹少还不靠谱,居然没赶过去救场?早知道我找我警队随便拉个人过去来帮学姐你了,这次是我的疏忽,实在是我的责任。我有罪我认罚,回头一定给学姐你负荆请罪……”
得,将自己说得如此神圣高大为人民事业劳心劳力,将她说得这么不通情达理斤斤计较。她蒋楠是那种人吗?
“放心,相亲如预期被搞砸,你不用自责。”
刚刚还一副忏悔状的人立即精神一震:“怎么搞砸的?何先生最终赶过去了?他搞砸的?以学姐你男友的身份?抓女友出轨?”
这前后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弯,实在是令蒋楠无法过快消化。
“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这会儿不忙了?上头给你安排的任务做完了?这么闲,敢情是要改行当狗仔了?”
凉凉的语气,带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蒋学姐,上头急召,我得马上赶去省公安厅一趟,那就先挂了。咱们下次继续。”
利索地挂断,话筒里只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有条不紊地为用特制的夹子处理着咖喱蟹,待里头的蟹肉被弄出,又被一段段装盘,悉数推到蒋楠面前,何泊衍这才开口安抚:“来,吃完了这个再继续怄气。”
他还真是了解她……
蒋楠瞧了瞧盘中美食,默默地咀嚼起来。
伦敦。
中世纪的别墅,富丽辉煌之余,还有着让人称羡的权力。
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左耳贴合着话筒,右手则给放置在一旁的鸟笼里的八哥喂食。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几年都没回来了,如今他奶奶让他回来一趟都这么为难?”
“老夫人,何先生这边子公司还没稳定下来,所以会抽一段时间继续在中国市场主持大局。不过他让我回您,过段日子便会回伦敦去看望您了。”
“哼!好一个过段日子!当真以为我是老糊涂了?我给她介绍的女人不要,他是打算让我们何家从他这一代起绝后了?”老妇人显然便不是省油的灯,话语犀利,一字字铿锵有力。
“您以前不准任何女人接近先生,如今又突然安排先生相亲,先生会产生反弹情绪,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何叔,你在我何家待了那么多年,是不是忘记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给我想尽办法让他回国!我给他安排的都是家世名望极好的人家的女孩,和我们何家是门当户对。以前那些个前仆后继纷涌上来的女人被处理了就处理了,现在的这几个,他必须得见上一见,从里头给我挑出来一个做结婚对象。这是我给他下达的任务,今年他必须完婚,明年我必须抱上曾孙!”
语毕,老妇人便挂断了电话。
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却丝毫没有将她那与生俱来的强势摧毁半分。
房门外,娇小的女人被男人揽在怀里头,轻轻地安慰:“放心,如果泊衍当真不愿意,我会说服妈的。”
詹家。
“你这混小子!偷偷摸摸领了证还胆大包天地藏了起来,真当我这老头子死了是不是?做事情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吗?当真以为你可以随性妄为吗?”
将从詹世风房间里头翻找出来的离婚证砸到他脑袋上,詹老爷子没好气地叫嚷着,老脸上满是愤怒。
“又不是我想的,是蒋楠那女人那么坚持,那我作为男人再这么拖拖拉拉实在是说不过去不是?当然不好意思让她这么一个女人不依不饶地朝我讨个说法了,当然只能配合着她去将这本子给领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詹世风似乎是感冒了,竟明显有了鼻音。
“放屁!”终于,老爷子也忍不住飚了句脏话,“你他妈会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就你那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本事,会不好意思?说出去有人信吗?”
老爷子显然气得不轻,对于詹世风私自离婚的事情,完全是不赞同。
蒋楠提出要离婚是一回事,蒋楠搬出去是一回事,可他詹世风居然这么主动这么配合地去和蒋楠离了婚,他老头子却不干了。
“蒋丫头是我看中的孙媳妇!你这混小子就不能够听我一回劝吗?你嘴皮子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能够周旋在很多女人之间吗?你不是能让很多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吗?你怎么就不能用你那张嘴皮子哄哄蒋丫头呢?你怎么就不能用你那张嘴皮子让她放弃离婚呢?你怎么就不能用你那张嘴皮子让她搬回来住呢?你怎么就不能用你那张嘴皮子让她对你旧爱如初呢?你他妈肯定是不愿意去干?但凡你去了,事情也绝对不会是这个结果!”
“那也得人家愿意接受才行啊。”弱弱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詹世风显得底气不足,“没其它事我就先出去了,这两天特大暴雨公司放了一个小长假,我手头事情积压得比较多。”
捡起地上的离婚证,竟是打算直接走人。
“还没说完话呢就想着开溜?”老爷子直接一个水杯砸了过来,“你给我立刻去蒋家,上身脱光,再绑上根荆条负荆请罪去,就算是给我在那儿跪个半死不活,也得给我将蒋丫头给跪回来!”
扶额,詹世风的嗓子有些沙哑:“老爷子,您不必让您孙子这么丢人现眼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绑荆条?”
“不绑行啊,那你将人给我带回来啊?让你将这红本子换成另一个红本子啊?”竟是直接便抽出了抽屉里早就为詹世风备下的鞭子,掂量在手里头,跃跃欲试。
一看到那条再熟悉不过的鞭子,詹世风便是一阵条件反射。
“哎呀我想起来我这感冒得去医院看看了,要不然引发成肺炎就完了,您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这孙子了。不多说了,我先撤,您老先练个书法消消气。”说完,竟是直接一溜烟小跑着没了踪迹。
只留下书房内的詹老爷子,对着那扇没关上的房门,吹胡子瞪眼。
发誓不再去逛西湖的我再次去折磨自己的脚了……烟雨蒙蒙,美景不错,却太受累~
自然,詹世风没有去医院。
这种小感冒,已经好多年没有光顾过他了。
只不过这几天天气骤变,气压过低风雨过猛,而他又每日宿醉,便沦落到了和感冒打交道的下场。
“詹少,您怎么突然来公司了?”蒋楠请假后没几天,特大暴雨没有消停的趋势,所以詹世风便做出决定,全公司放假,假期期间工资照旧,可以在家处理公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