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夏紫漓耸了耸肩,转头看向凌漠轾,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不觉拍了拍他的肩头。因为她是个现代人穿越过来,所以对男女有别这方面还没有太大的顾忌,而加上对方凌漠轾又是凌家三少爷,自然就更加觉得没什么了。
“咱们先进屋子里再说吧,他会不会来也不一定呢!”夏紫漓抬手朝屋里指了指,虽然此刻是盛夏的夜里,但毕竟夜深露重的容易受凉,再来就是这一日忙得她未曾歇息过,也确实是有些累了的。
凌漠轾闻言看了她一眼,有些微的疑虑着孤男寡女怕会坏了夏紫漓的名声,但见夏紫漓一脸的他坦然并未往其他方面想过半分的模样,不觉暗骂一声自己这是怎么忽而缩手缩脚的起来,全然不似以往洒脱的心性。
想到这里,他不觉释然一笑,随即抬脚跟着夏紫漓进了屋内堂屋里。好在方才巧儿守在门外为了假造屋里有人的假象,堂屋的烛火自是燃着的,在偌大寂静的黑夜中静静的来回摇曳着。
引着凌漠轾落了座,夏紫摸了摸桌上的紫色雕花茶壶,大抵是巧儿担心夏紫漓从夜里赶回来太渴了,所以茶水应该是冰镇过的,此刻仍旧是带着丝丝的凉意。
夏紫漓心头不由一暖,随即斟了杯茶递给凌漠轾道:“我不喜欢太多下人围着,所以巧儿这一走可是万事都得自个动手了。”
接过杯子,凌漠轾低头闻了闻,顿时只觉一股子清幽的淡香充盈着鼻尖,将盛夏里浑身的一股子燥热驱除殆尽。诧异的挑眉看了夏紫漓一眼,见她正含笑看着自己,示意自己快些尝尝。淡淡一笑,凌漠轾不由道:“倒是连个茶水都这样别致的。”
言罢,他低头浅抿了一口,顿觉一股子清新的味道盈满舌尖:“入口清凉,想必是薄荷草了,夏日里最是去燥。”
“是加了一点薄荷的,”夏紫漓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也喝了一口,顿觉自己的心绪也平静了不少:“薄荷清凉,最是好认的了,也无怪乎你会知道,其他还有什么你尝得出来不?”
要说其实方才凌漠轾这样说的时候,便觉着肯定还有其他入味的,因为方才那一阵清香并非是薄荷的香味,而且那茶水喝起来先是凉丝丝的,随后又有些星星点点的甘甜,味道不重,是恰到好处那种,就像是潺潺的山泉润在口中的那种甘甜。
“应该是用兰花煮出来的,不过兰花味辛,想来应该是用蜜浸青兰花来点茶饮的。”凌漠轾又饮了一口,摩挲着茶杯边缘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见夏紫漓听他这样说完,笑着点了点头。凌漠轾不觉抚掌叹道:“果然被我猜中了,我闻着那香味似是兰花的味道,又想起二哥曾在信中提起过你十分喜爱兰花,便必是兰花无疑的了至于兰花味辛,我是习医的,自然是懂的……”
“你是习医的?”听他这样说,夏紫漓不觉有些讶然,虽然在小木耳家中他确实是显露过医术的,但夏紫漓觉得这人貌似什么都会,武功了得,又会医术,甚至还懂很多其他的,所以她一时也真不知道这人在外面是干什么的。
“算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凌漠轾笑了笑,将夏紫漓惊讶的脸色尽收眼底:“你不信么?”
“不,”夏紫漓连忙摇头解释道:“我并非不信,只是觉得你懂得太多。一个人出门在外,若是懂得太多,那必定吃过更多的苦的!”
听夏紫漓这样说,凌漠轾神色一滞,一时愣在当下。他怔怔的看着夏紫漓,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他十多岁出门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可是眼前这个看似小女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他真是无法看透,也无法想透。
她可以为了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可以在感到危机时费心算计;可以优雅含笑的与自己品茶,像是不理俗事的世外之人;可以悲天悯人,一眼看出自己内心的酸楚。凌漠轾原以为是自己一眼就可以看透夏紫漓,现在却发现自己却反而被她一眼就看透了。
脸色僵硬的动了动唇角,凌漠轾想说些什么。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正在这时巧儿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方才的沉默,凌漠轾不由得一个激灵,很快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随即理了理自己的心绪,神色恢复如常的站起身向门外看去。
这时凌漠宸也恰巧赶了进来,一脸神色匆匆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得知夏紫漓的到来,还是因为得知三弟的归来。
再说夏紫漓与凌漠轾二人相并而立,凌漠宸见着他们二人融洽得笑意盈盈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看了夏紫漓一眼,却也只是简单的一掠而过转向凌漠轾道:“三……”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想起跟在身后的巧儿,便堪堪住了嘴,转头向巧儿吩咐道:“你先下去烧些热水来,少夫人才回来,想必是累了,好好洗洗了歇息罢!”
巧儿心中不知其他,以为凌漠宸一心是想着夏紫漓,心中已是开心不已,不由忙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
言罢,她忙转身走了出去,末了,又细细的掩好门想为自家少爷和少夫人创造好的二人世界。虽然是多了个碍眼的大灯泡,但是她可以忽略,因为少爷赶回来第一句话是向着夫人的,那个可以忽略掉的。
等巧儿走了,凌漠宸这才疾步走道凌漠轾跟前,抬手推了他肩头一把道:“三弟,你怎的回来了?”
他说着,又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道:“若不是见着这贴身玉佩,我可真是不敢相信你竟真的回来了?上回你在信里还说人在边疆,怕是一年内难以回瑞安一会的!”
凌漠轾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又将那玉佩贴身收好,这才道:“我若不诓你,哪会见到你万年不变的脸色有变化!”
夏紫漓听凌漠轾这样打趣,不觉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撇了撇嘴,果然自己没说错,他就是个扑克脸。
虽然自己是回来的,而且还被凌漠宸这样无视,夏紫漓也不恼,只笑着道:“还是先坐下再说吧,三弟这一路奔波回来可是劳累得很的!”
听见夏紫漓出声,凌漠宸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他自进屋来第二次看夏紫漓,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道:“你回来了。”
“我是凌府的媳妇,不回来该去哪里?”夏紫漓也不看他,只垂着眼眸边往椅子上坐,边漫不经心的回道:“对了,倒还确实是差点就回不来了的,若是死在外面了,只怕是要如了你的意的。”
她说着轻轻抖了抖衣袖,腕上的七彩琉璃镯在晕黄的烛火下如同色彩流溢的星光一般。凌漠宸面无表情的撇开眼,仿佛没听到夏紫漓方才的话一般只淡淡道:“既然回来了便早些休息吧,也出去一整天了!”
他的表情仿佛夏紫漓如何也与他无关一般,就好像夏紫漓消失了一整天,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一点儿也不着急。
夏紫漓闻言一怔,随即死死的咬住下唇好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难过的情绪,过了良久这才道:“我倒是想早些歇下,不过巧儿那丫头素来手脚慢,热水还没烧好,要不我去帮她打下手?”
说着她站起身,也不等凌漠宸说什么,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
“二嫂说什么糊涂话呢!”凌漠轾看了凌漠宸一眼,又忙伸手拉住夏紫漓道:“这丫头做的事哪里是要二嫂动手的?”
说着,又看向凌漠宸道:“按我说,这瑞安的秩序也确实该好好管一管了,南面胭脂巷那一块倒真正是无法无天了起来,若不是我恰巧路过,可真正是……”
“够了,”凌漠宸不由皱眉冷喝一声道:“她自个由着性子跑到那种地方去,可还是我的不是了?”
“那也是你的错!”夏紫漓见他不仅不担心,却反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自己,不觉扬起下颚恨恨的看着他道:“若非你霸道专横逼着小威每日只知读书习字,他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变得像你一样老成?他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总不能样样都会,为什么那个小孩背不上来就要那样打他?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难道你就什么都会了么?”
“闭嘴,”夏紫漓越这样说,凌漠宸的脸色已阴沉的可怕极了,他死死的捏住夏紫漓昂起的下颚,脸色可怕的看着她道:“不过是些妇人之见,眼下倒是连尊师重道都不明白了!”
他说着,一甩手再也不看夏紫漓,只一字一字恨恨的说道:“回房里去!”
夏紫漓咬唇看了他一眼,又见一边的凌漠轾正使劲的冲自己使眼色,她心头亦是怒意满满,心愤难平,这个人,永远只知道自己,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过半分。她真正是瞎了眼,吃了猪油蒙了心,竟会对这样的人懂了心思。她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好笑,像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自己竟还在隐隐的期盼什么,真是又傻又可笑。
她想到这里,不觉无声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蹲身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的向房里走去。这场赌,她输了,且输得心服口服。
或许,该说的是,打从最开始她动心的那一刻起,她便输了。在爱情的世界里,向来是谁先动的心,谁便输得彻彻底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