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程晚清心中着实有些后怕,南疆人擅毒,所以前世的她对毒药颇有研究,或是太相信自己,即便明明知道南疆蛊毒有极多无色无味的存在,但也没成想在京城之地竟也有人深谙此道,将她都骗了过去。
这茶水除了那泡茶之人,只经过了叶灵贞之手。
“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在南疆毒有两种,纯粹的毒一般带有颜色气味,而带蛊之毒却多是无色无味,或是能魅惑人心,或是能取人性命顷刻间,中之者很难逃脱。大家且看这红木,从一开始的小小圆孔已经腐蚀到了足有鸡蛋大小漏洞,而周围木色漆黑,这些现象全部表明,茶杯中的定是南疆蛊毒无疑。”
程晚清找到了机会,想要提醒一下韩锋,“还有,我并不认为刚刚那个黑衣人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是中间出了差错吧。”
“七妹妹何出此言?”问话的是叶灵贞,程晚清的目光冷冽的扫过她的媚眼。
“因为他并不知道茶水中有异样,否则以那人的功力,定可做到一滴不沾,如果不是同伙的两伙人都要取晚清性命,那倒也省事了,晚清直接挂头出售,价高者得,凶手不就浮出水面了。那即便是我死了,三姐也会为我报仇的,对不对,三姐?”
程晚清淡淡的笑着,程晚玉机械的点头,到现在她的大脑还没从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反应过来,要知道程晚清就坐在她的身边,那黑衣人凛冽的剑气让她几乎全身僵硬。
叶灵贞却心中忐忑,她没有按照四皇子的指使,私自指使风无影先取程晚清性命,也是因为她从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威胁,却没想到程晚清不仅言语犀利,头脑聪明,竟还有此身手。这一次,最后成了她叶灵贞被结结实实的摆了一道。
韩锋若有所思,寿王更是笑容不减,只是眸光中一闪而逝的精光,昭示着他将程晚清那处处刀锋的话全部收入了脑中。
“这个丫头不仅聪明的紧,恐怕心中远不是她所表现出的淡然悠旷,心思细密到可怕,于蛛丝马迹中的推理已让叶灵贞和四皇子双双色变。
都道寿王不羁,却没人知道他是京城之中唯一一个对八影卫了如指掌的人,哦对,现在再多一个程晚清。
当然寿王爷不知道程晚清手中握着完全可以代表身份的玉牌,否则这一连串的巧合加预谋,她也不会那么快便整理清楚了。
程晚玉脸色很不好,那双美眸之中透露着的不只是惊惧,还有一种晦暗,程熙乾有些担心,便告辞了三位王爷,带着程家的女眷,先行离开。
“哦对了,蜀王殿下,叶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经历如此变故还面不改色,您要娶正妃侧妃的,这不有正适合的,何苦对不相干的人苦苦相逼。”
程晚清面色冷然,叶灵贞再度色变。寿王爷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熙乾,你们府上的七姑娘,可真是个妙人。”
程熙乾笑着称是,程晚清倒有些后悔了,不过是口舌之争,四皇子不过是丢了面子,要说实质的损失,没有。
更何况他若是初衷只是试探韩锋,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么!
韩锋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至少在此刻,没有人在她的心中排位会比他还高,她自己受伤,还忍得,但他受伤,若还能一言不发的离去,或是更好,但若她就不是林琬了,只是一个为了报仇借用了别人身体的躯壳的行尸走肉,而她不想变成那样没有灵魂的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回府后程熙乾自然不能一言不发的隐瞒下来,只将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长公主,程晚清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有些话当时不能说,却不代表现在不能说,“长公主,我怀疑那个叶灵贞有问题。还有这个。”程晚清将玉牌交给了长公主,而之前一直默默听着的长公主在看到这玉牌的时候眼神一凝,手中的茶杯竟晃了一晃。
“刚刚在席间,你为何不拿出来。”程熙乾奇怪的问道。程晚清淡笑,“大哥,若我刚刚拿出,那小妹这条命也就真的没了。”
长公主呵呵笑了笑,却是有些干涩,“清儿,你可知这玉牌是谁的?”
“若我不知,刚刚不就拿出来了。”
程熙乾甩了甩脑子,三元及第的他到今天突然发现脑袋有点不够用,“等,娘,您和七妹打什么哑谜?”
长公主纤长的手指摆弄着茶杯,却迟迟不入口,“问你七妹。”
程熙乾目光移了过来,程晚清双手一摊,随口道:“那玉牌是蜀王的东西。或者说是他的令牌。”
“你怎么知道?”程熙乾惊异,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小姑娘了,十三岁,总是淡淡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但若有些事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的反击会让人对她的印象天翻地覆。
程晚清抱起一旁的暖炉,睫毛微垂着,“我猜的。”
“咦?”长公主惊异,她本以为一定是她在林琬那里见过,或是又有什么曲折离奇的事情发生过,她都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可没成想程晚清一句轻飘飘的猜的反倒又让她蒙圈了。
是猜的?
“我的座位刚好正对着四皇子,他的每一个表情我都收在了眼底,包括他和叶灵贞的互动,公主,大哥,若是信我,这个叶灵贞定然深谙蛊毒之道,我甚至怀疑她在南疆长住过,否则……”
程晚清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长公主轻咳了咳,说道:“叶灵贞自幼丢失,后来确是在南疆找到的,若是她真的站在了老四的那边……”长公主没说完,有些话,点到为止。林琬曾经可是坚定的四皇子党,程晚清和林琬的关系甚至可以用师徒来形容,长公主即便几度惊异,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程晚清告退离开,程晚玉那边意志消沉,她还要去问问她到底怎么了。程晚玉不是那般弱质女流,就算初时震惊,也绝不会消沉到现在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