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喝酒啊!”
叶繁胥心不在焉的喝着酒,却完全是酒不知味。
“王爷,好酒啊……”
“连翘……”叶繁胥欲言又止。
“怎么了,王爷?”连翘一脸诚恳的表情,关切的询问。
“连翘,这个……这个人是从何而来?”叶繁胥说着,脸却有些赧然。
“王爷说的是哪个人?”连翘吃着菜,惬意的抿口美酒,幸福的只想叹息。
“就是,就是刚才那个斐雪。”叶繁胥的脸,已经是一片通红。
连翘抬眼看看,脸上有些诧异,转眼又有些尴尬的笑笑:“呵呵,这个,这个是我逛绣楼时买回来的。怎么了,不会这么巧,也入了王爷的眼了吧?”
“嗯……这个……”叶繁胥思忖着,很是有些踌躇。
“那可不行。虽说这孩子是我从绣楼里赎出来的,却是品性高洁。绝非那等随性之人。我将他兄弟赎出来,也绝对不是想着沾辱他们。带在身边,也不过是想给他们寻个合适的妻主。”连翘的话,让叶繁胥又急又羞。
憋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连翘看我可还合适?”
“啊?不是吧?”连翘看着叶繁胥瞪大了眼睛。
话说出来,叶繁胥的心里反倒沉静了。也平静的望着连翘道:“我是认真的,还望连翘成全。”
“王爷,虽然斐雪是我赎回来的。却没想着让他随便做个什么侍人。况且,说起来,斐雪也是大家公子,他母亲是南翼获罪之人,如今他落魄之时,也得寻个真心待他之人才行。”连翘也端正了神色。
“连翘,说起来,我和斐雪还有一段前缘。”叶繁胥抬头看看斐雪走进去的房门,缓缓说来,“三年前,我去南翼侦察形势。有一次在阳林遇刺受伤,混乱间,撞进了一乘马车。被车上的人所救。当时的我伤重昏迷,也没看清救我之人,只是被送回了我居住的客栈后,伤口上包扎着一块手帕,上边就绣着一丛翠竹。后来,我多方打听,知道了救我之人的身份,却也知道,他已经被卖身绣楼。正好你们在南翼,就传信给谰言,让她们去赎人。却没想到已经被人带走。更没想到,赎人的居然是你。”
说到这里,叶繁胥看着连翘,认真的问道:“连翘,如果你也看好他,想着收了,我不勉强。但是,如果真的像你刚才所说的,我就请求你,将他留下。”
“这个……我似乎不能答应。”连翘笑眯眯的回答,听在叶繁胥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严寒之冰。
她涨红了脸,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说出口来的却是:“那么,我就恭喜连翘又得新人了。”
说完,抓起桌子上的酒坛,仰头向着嘴里倒去。连翘嘿嘿一笑,也不管她,看着她直着脖子,一口气,将那喝了没多少的酒坛,喝了一大半下去。
那酒坛随着叶繁胥的手臂落下,落到桌子上,咚地一声,颤抖了几下,却也未破。
叶繁胥心里气闷烦乱,被这酒气一逼,霎时间烧红了脸,就连衣领处裸露出来的脖颈耳后,也都成了赤红色。
想要对着连翘笑笑,那笑容还未展开,却已经从两眼中,淌下泪来:“呵呵,连翘,恭喜……恭喜……”
挂满眼泪的笑容,让那一抹躲在门口的翠绿色身影,心里狠狠的一震。在不只不觉间,已经从那扇门中,走了出来。
叶繁胥流着泪大笑着对连翘拱手告辞:“连翘,今晚就先喝这些吧。明天,你弄了好东西,我再来叨扰。”
说着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那个绿色的身影从房中走出来,只看着这个一身黑袍的女子,满脸的笑容,却也满脸的泪水,心底的痛楚那样深沉,却仍旧笑着祝福别人。这样的心胸涵养,又怎能是一般女子能够具有的??
下意识的,脚步向着这个踉跄着的女子走了过去,却只见,那个女子转身之间,被一条垂下来的藤条一绊,本就踉跄不稳的身子,向着一侧的假山石,直直的跌了过去。
斐雪心中如山的悲痛,瞬间被焦急代替,他顾不得别人的眼光,更顾不得自小受教的礼教,就像当初救她一般,向着那个即将跌倒的身影疾跑过去。由于仅仅只是相隔了几步,没有丝毫武功的斐雪,居然真的抢在了叶繁胥跌倒之前,抢到了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抱住。
只是,斐雪这样大力的拖拽,虽然免了叶繁胥头颅撞上山石的危险,却也因为他用力过猛,生生的将倒向山石的身体,拉到了他的方向,已经喝醉的,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叶繁胥,也随着斐雪这个意外的大力拉拽,向着他倒过来,喝醉的沉重的身子,又怎是瘦弱的他所能承受,眨眼间,两人同时倒地。叶繁胥更是全身压到了斐雪的身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下来了,只有一张醉红的脸,还有一张羞红的脸,近的呼吸出来的空气都溶合在了一起。
连翘见到这种情形,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叶繁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将这个人,抱进怀里,还能是这等暧昧的体型。她只觉得头恼中欢喜无限,神思却因酒精的作用,渐渐迷离,理智更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任由那如波涛汹涌的热情,带着她渐渐覆上那双思慕已久的樱花色双唇……
坐在行往烟京的马车上,连翘想起那天的情形,仍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叶繁胥那天吻也吻下去了,亲也亲到了。就在斐雪被那热情的吻羞怯软化成水之时,这个不胜酒力,偏偏还想着借酒浇愁的王爷,终于也醉的一塌糊涂,唇齿相接之际,经历了大悲大痛又大喜的神经,一经放松,居然就此被酒精彻底麻醉,睡了过去。
可怜斐雪娇弱之人,哪里能够将矫健壮硕的叶繁胥扳动,只是付着她沉重的身子,又羞又急,却不敢出声。满脸通红,眼里早已经淌下泪来。
那躲在暗处的连翘侍药等人,见此情景,惊的瞪大了眼睛,旋即捂着嘴,憋笑几乎憋到岔气。
不多时,连翘见斐雪被那无良王爷压得几乎憋气过去,这才挥挥手,让五柳从隐身处,走了出去。佯装不小心发现了地上的两人,大惊之下惊呼一声。门口的侍卫们一哄而进,却都被眼睛看到的怪异情景,惊得呆在当场。
连翘此时,也赶了过来,忍着将那镇南王爷扶起,交给她的贴身侍卫,一边嘱咐在场的侍卫,不得将此事传扬出去。
但是,她虽然如此嘱咐,但那一脸忍笑忍得辛苦的表情,却早已经被侍卫们看到眼中。也就知道,此时被王爷抱在怀里压在身下的男子,不是连翘的亲密之人,眼看着冷脸王爷,也终于有了开窍的一天,她们嘴里答应着,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先不说,王爷的风流糗事被自己看到,就是这王府怕是添个当家做主的王妃,也是她们这些跟随王爷多年之人的心声。
怎么又会不说出去,让军中的姐妹们一同高兴?
于是乎,待得连翘离开徐城北上之时,徐城内外,甚至南疆三城,都已经将王爷的风流艳事传遍,不过的大多数人还是戏谑之意少,祝福和欢欣之意为重。
以治军严整的镇南王叶繁胥的光辉形象,在那一天彻底毁灭。不过,也从那一天,那闷骚多年的镇南王爷,也终于得偿夙愿,抱得美人归。
此次北上,五辆马车仍旧由谰言无人驱赶。连翘与这五人熟识,也没有推却。只是连翘登车离开之日,丰葵也被叶繁胥送给了连翘,成了与五柳相同的的另随身小厮。
马车驶出徐城,经过南里郡,再到河西府,随着马车离烟京日近,凌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冷峻。这一次回去,不知那个孝王叶繁郁将会对他如何处置,自己还能否像当初与连翘定情之时所说,生世相随。
这一日,马车来到距烟京不足二百里的青州。天色已晚,骑马随行的丰葵和五柳,早早的前行在城里定了客栈,再返回来,接了车队,向着青州城内最大的客栈--云溪客栈而去。
进的城来,天色已晚,青砖铺就的街道,在街道两旁人家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灭。街上行人渐稀,许多店铺已经上了门板,停止营业。
寂静的街道上,马蹄踏踏与车轮辚辚的声音,也就格外的清晰。
马车上,大人孩子,一路辛苦劳累,都是倦怠到了极致,也没有人说笑,只有路上睡过觉的青羽和安康,也不理会倚着软垫休憩的绿意和木莲,自己趴在两个大人之间,嬉闹玩耍。不时的从车厢里传出咯咯的笑声。
云溪客栈。五柳和丰葵仍旧包了一个小院,谰言等人直接将马车赶进小院,停住。
连翘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虽然她也感到一路有些辛劳,却仍旧笑语嫣然的将侍药、绿意、糖糖等人,一一抱下,安排店家将烧好的热水奉上来,让众人洗去一路的风尘。又吃了饭食。她才挽着绿意和侍药,五柳和丰葵抱着两个孩子,走进最大的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