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朗夜风气得惨白脸色变得涨红，“难道江湖人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么？”
“理？”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祭雪长笑一声，这一声直震的众人气血汹涌。冷眼看着那狼狈的父子，祭雪毫不怜悯道，“你要给我讲理？什么理？天理么？没错，我西门祭雪杀人无数，天理难容。可是你朗家不也是罪孽深重么？我们彼此彼此，你要跟我讲什么理？朗相爷，今日我来，就已算好了会有这个结果。我没有资格评论你什么，但是我只道，你亲手害死了两个女儿，你枉为人父，枉为人夫！”说罢，长剑被她拔了出来，身似长风，消失在了屋内。
利君子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跟着祭雪离开了朗家。
朗相是不会说的，祭雪这是知道的。若是他肯说，只怕这件事还没有重要到将自己女儿杀死的地步。
可是，当时三岁的朗夜霜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让朗家如此忌惮？
利君子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回忆着十七年前的事情，却脑中一片空白。那件事的缘由，他也是不清楚的。
客栈中，祭雪与利君子相对而坐。
“利大侠，十七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利君子摇头道，“这件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当年，我正在江湖游历，朗大夫人忽然飞鸽来信，我便赶了回来。在我赶回来的时候，郎大夫人便托我去寻找她的女儿朗夜霜。但是我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还请了江湖中许多人帮忙寻找，可是依旧无果。”说罢便抬头看着祭雪，却见祭雪脸色并无变化。心中不禁叹息，这便是西门祭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冰霜，看不出异相。
“难道她没有告诉你，为何要寻找么？三岁的孩子，为何被抛弃？”祭雪问道。
“没有，郎大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实际上，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已临近崩溃的边缘，说话已是颠三倒四，若不是风儿告诉我整件事情，我还不知道大夫人到底找我干什么。”说到此，利君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祭雪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也是了然，利君子无怨无悔的交大夫人的女儿武功，而且还是有求必应，他们之间，只怕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秘密。
“朗夜雪的死因，扑朔迷离，朗夜霜更是无从查起。”祭雪心中有些烦躁，一手紧紧抓着长剑，骨节泛白。
利君子长叹一声，良久无语，只待祭雪要起身离去时，利君子才忽的说，“也并非是无迹可寻，听柳儿说，夜雪是被二夫人害死的。我还记得，当年正是大夫人怀着夜雪，二夫人进门后，朗夜霜才被送出去的。不知道，这件事和二夫人是否有关系。”
“可知二夫人的身份？”祭雪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道。
利君子摇头道，“虽不知，确实不难查出来。”江湖中人，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从二夫人的贴身丫头查起，她的贴身丫头萍儿和紫眉已被我遣散回家。事后让柳儿告知你他们的信息，一切拜托了。”祭雪起身拱手一拜，全权相托。
利君子回一礼道，“西门姑娘不必客气，这件事我也早想解决了。事到如今，这两个女孩都是大夫人心中的结，若能替她解开……”利君子眼底黯然，叹息不已。
柳儿进了门来，道，“师傅和姐姐说的不错，街上人道，军营中出现了**。先前昭华公主手下的两个副将被杀，行凶之人竟然是林家手下的副将。”
祭雪瞳孔微缩，冷冷道，“动作又快又狠，看来，这次真的想要把林家置于死地了。”
柳儿又道，“付若康派人送来口信，只道八个字。”
“什么话？”祭雪心中打鼓，两种猜测分隔两头。一个很可能会将她打入地狱，一个则是永远的解脱。
“愿与双飞，不记前尘。”柳儿颤抖道，纵然是柳儿，她也明白了其中的话。
祭雪一颗心终是落了下来，和着泪，笑了起来。似是那憋闷了一生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一身轻松。
愿与双飞，不记前尘。她知道，让如此一个忠良之臣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如何的困难。可是，他林家却是做到了。她西门祭雪此生夫复何求了？
利君子却没有祭雪心中那么宽松，忧虑道，“林家这一劫如何逃过，你可有计策？”军营中多是耿直之人，栽赃嫁祸最是容易。若想要脱去这层罪，可谓难。
祭雪摇头道，“并无。若是林家前一步将兵权交了出去，此时定是安然了。但是，这件事愈演愈烈了。皇家是不会放过林家的，所以，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利君子笑道，“只是到如今，我只看到皇家已是怒火冲天，赔了夫人又折兵，林家却是毫发无损。”
祭雪也是无奈一笑道，“皇家只是没有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对手而已，那个二皇子君凌浩并不是个省油的灯。又加上朗家与他共事，更是有恃无恐。三皇子此时入秋后的蚱蜢一般，掀不起风浪来的。除却我，他们根本没有将其他人作为对手。”
“那你当如何？只怕此时除了杀了二皇子，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利君子叹道。
“这里是朝堂，自然要用朝堂的方法应对。杀人越货不过是轻而易举，但是后患无穷。若想连根拔起，定要兵不厌诈。朗家想要脱开干系，休想。”祭雪冷笑，心中一计已生。
“可是此时林家完全是众矢之的，莫说是军方了，即便是那些文臣此时也将林家作为了打击对象。若想要救下林家，除非将朝堂那些大臣洗脑。现在只要林家把军权一交，只怕死期也就临近了。你为何不将林家立刻迁走，这样至少让他们安然无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