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真真觉得他这句话可笑的紧,却还是没有反驳,只是道,“三皇子也不过是一时之举,皇子亲事定要通过皇帝老爷的首肯。况且,我可是个声名狼藉的人儿,只怕他想娶还要费些功夫。”
朗相脸色深沉道,“你道他真的会顾忌皇上的面子么?他真是破釜沉舟……”
似是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朗相青着脸直摇头。
此刻,夜雪心中大概有了底。三皇子如果不顾及皇帝的面子和皇家的尊严,意欲破釜沉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位继承人已经定了下来。
夜雪眸光流转,笑道,“如此朗家可要飞上枝头了,什么漩涡不漩涡的?是吧,朗大人?”
“你……”朗相气得浑身发抖,她这就是幸灾乐祸么?
大夫人与二夫人都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唯有朗夜风脸色也是差得很。
“雪儿?”大夫人轻唤了一声,却能从她脸上看到一阵阵苦涩和心痛。夜雪走到大夫人身旁,将她扶住,并未说话。夜雪对这个家里的人皆无好感,却是对大夫人有些怜惜之意。
“到我房中来,母亲有话跟你说。”大夫人轻轻拍了拍夜雪的手说道。夜雪轻应了一声,两人慢慢离去。
柳儿欲要跟去,朗相却将柳儿叫住,道,“今晚让你家小姐到前堂来,老夫有事找她。”
柳儿哦了一声便匆匆离去,心中暗叹,虽说已没有了父女之名,可是还是关心小姐的不是?
日已西落,暮葛沉沉。女子一袭白衣静立在梨花树下,大夫人的话如同魔咒一般盘绕在耳边,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进了屋内,大夫人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求着让夜雪告诉她真正的朗夜雪到底葬身何处。可是,夜雪怎说得出来?只得说自己只是长得像朗夜雪,因曾经受过朗夜雪的恩惠这才回来为她洗刷冤屈。至于朗夜雪本身,她道是柳儿见到她的时候,直接将她当作了朗夜雪,所以,柳儿与她都不知道那个朗夜雪到底去了哪里。
听着大夫人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夜雪也是有些不忍心了。她断是能看得出大夫人对女儿的情谊,虽然以前万不得已,可是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而且还是自己的懦弱害了女儿,怎能不让她心痛?
夜雪能够体会她心中的痛苦,并没有再火上浇油。只是默默的感受着那母亲沉重的爱,只待在夜雪要离开的时候,大夫人才道,“自小到大,雪儿为我承受了太多。本想着那日雪儿被赶出府门,我也就拼了命为女儿讨回些公道。怎奈身子弱,竟然得了病。待病好之时,你却回来了。这一生,朗家欠的最多的便是雪儿,而此时,我已经当你做我的女儿。如今我只有一个希望,那便是,你莫要再顾忌我和朗家了。”
夜雪并未作答就出了门,她自然知道大夫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如何的困难。前半生,为了合家欢乐,她将所有的委屈吞进了肚子里,女儿受屈不能伸。后半生,女儿横遭祸难,她还是不敢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朗家,为了丈夫与孩子。此时,她却做出了让夜雪‘莫要顾忌朗家’的决定,这本就是生生将一生的坚持打散了,可见她已是心灰意冷了。
春日渐渐消去,梨花也逐渐凋落。夜雪仰头看嫩白的花朵儿,心中竟然有了些彷徨。
“姐,大夫人出门了。”柳儿不知何时已来到夜雪身后,轻轻道。
夜雪恍然回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去了哪里,夜雪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
柳儿见夜雪如此情景,知道她心中有事,于是将朗相交代的事情说了便退了下去。
前堂内,朗夜风与朗相早已经坐了多时夜雪才姗姗而来,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两人虽有些生气,可是此时却不是生气的时候。见夜雪还是一派的淡然,朗相长长叹了口气。又看自己的儿子,白衣不染纤尘,神情淡漠不想沾染红尘。悲从心中来,朗夜风自小便对朝堂,庙礼,权术,声明不感兴趣,更是很少在家里呆着。俨然他就是一个不染凡尘的高傲公子,游历江湖是他唯一的心愿。
两个女儿欲卷进政治漩涡,儿子却懒得理会,真真让朗相痛彻心扉了。
夜雪见朗相不说话,只是一味的长吁短叹,奇怪道,“莫不是朗大人就是让我来看你叹气?”
也不知为何,她对朗相这个人物,总是提不起喜欢之意。朗夜雪经历的一切皆是由他而起,她自然而然给不出好脸色。
朗相似是适应了这个女子说话的方式,又是长叹一声,道,“今日三皇子前来提亲,想必你也清楚了。他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只要你嫁过去,那么我们朗家断不能出得了这个夺权之战。而,朗家虽然人丁稀薄,权势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旦你们俩姐妹开战,无论谁胜谁负对于皇室来说都不是损失。三皇子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只要你嫁过去,我们朗家就不会明面上对付他,那么他的阻力就会小许多。”
夜雪讥讽一笑,道,“朗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谁人不知我的名声臭名天下?三皇子娶一个声名败坏的女子做什么?”
“朗夜雪,注意你的说辞!怎的如此和父亲说话?如果不是你将夜雨的名声弄得臭不可闻,你以为三皇子真的会来娶你吗?”朗夜风毫不留情讥讽夜雪。
“那为何你不问我为何要将朗夜雨弄得声名尽臭?”夜雪登时冷了脸斥道。
“因为你嫉妒!”朗夜风冷笑着,目光狠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