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浩越过夜雪身侧,低声一笑,抬头又上了园中的花亭。亭内摆有石桌石凳供人们歇息的,君凌浩坐于凳子上,风轻云淡举头望月轻笑道,“当日你突然离去,想来还没有问清楚姑娘的尊姓大名,不知现在可否告知?”
听此,夜雪便断定君凌浩只是将她当做是了那日的乞儿,便笑道,“区区一乞儿,哪里来的名字。”
“能与朗家结上恩怨的,本王倒是不相信是无名之氏。”君凌浩断然不会相信她是个乞儿的。
夜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信不信由你,与我无关。夜色深了,我也该睡觉去了。王爷告辞。”
此人甚是精明,断然不能跟他多谈,否则难保会出了什么差错。
“不知道姑娘可有听说素雪楼失火一事?”见夜雪欲要离开,君凌浩终始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夜雪停下了脚步,转头道,“莫不是王爷怀疑我放火烧死了朗夜雪?”
见这乞儿说话有些讥诮,似是满是不屑之意。君凌浩立刻好奇心大起,问道,“本王有说吗?”
原来是试探!夜雪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说了吗?”
君凌浩气息一窒,登时一愣,随即又失笑出声道,“姑娘莫要动气,不过,本王倒是很奇怪姑娘到底跟朗家有何冤仇,才子大会当日竟然如此不留言面。”
夜雪自知自己此时走不了了,也索性坐在了地上道,“并无冤仇啊,只不过本姑娘就是喜欢耍些嘴皮子罢了。也为那朗姑娘的遭遇打些不平,只是随性,并无原因。”
“原来姑娘也是随性之人,不过,随性之人虽然潇洒不羁,却也容易招致祸灾。”君凌浩话中有话,一语击中。
夜雪轻笑一声,只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可笑了,“多谢王爷的关心,我相信清者自清,那火灾是不是由我引起的,林大人定会查出来。”
君凌浩轻轻将眉梢一挑,满是趣味的味道,“哦?姑娘竟然如此的相信林大人?看来你们两人的交情着实的不浅。不过,本王听说林大人性格孤僻,生性冷漠,他能交上姑娘这样的朋友,可谓是幸中之幸了。”
若不是不向暴露自己,夜雪真的很想仰天大笑。难怪有人说心机深沉之人无论想什么事情都会深入一层,这君凌浩心机之深但从这里便看得出来了。
她和林一峰之间也不过是有几面之缘,怎么会谈得上什么交情?君凌浩定然是没有想过若是一个普通朋友,这个女子怎会如此新来一个男子。只可惜,夜雪自小混迹江湖讲的就是江湖道义,说的就是一诺千金,看的就是人命心性,绞的就是真朋挚友,虽说做了十几年的杀手,可是她在江湖上的名气却也是响当当的。
这便是朝野庙堂中的人与江湖儿女的差别。
“既然王爷如此认为,我也不说什么了。夜深了,告辞!”说罢,夜雪便转身就走。
“本王府中有一副对子,据说乃是千古绝对,只不过只有上联却缺少了下联。姑娘才高八斗,不知道可否来本王府中瞧上一瞧,也好探讨一二。”君凌浩见她远去,朗声说道。
“若有空闲,定当叨扰。”说罢,夜雪便没入了这夜色中。
找遍了整个胭脂楼也未见到林一峰,不免心中有些愧疚。一人独自坐于房内,唉声叹气,直叫那一边弹琴一边听她叹气的黛香叫苦连天。只得起身将她的嘴捂住,叹道,“真是想不清楚姐姐你在害怕什么?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从前的西门祭雪了,又不是朗夜雪,姐姐为何不敢争取自己的生活,还要如同以前那般提心吊胆过日子么?林大人之意姐姐到底要如何回应?”
夜雪将她的手拽下来,又无精打采般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我只不过是发愁怎样还了林大人的恩罢了,想到哪里去了?”
黛香恨铁不成钢的瞪眼道,“看你这般那般的精明,怎的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如此迟钝了?”
“什么迟钝?只怕是妹妹想歪了。林一峰与我就如同我与他一般,都是知己罢了。”手撑着下巴,小声嘟哝着。
夜雪如此神态直气的黛香用手敲她的头,在她耳旁叫道,“若是他真当你是知己,怎的会为你憔悴成如此?真真是气死我了。”
夜雪揉了揉耳朵,苦着脸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千万不要乱说出去。姐姐我虽不在乎什么名声,但是林大人可是还要成家的。”
“知道了!”
黛香去了收拾屋子,夜雪却寻思了今日君凌浩的话。千古绝对?只怕这一趟必要前去了。不然,定然会连累了黛香和林一峰。
已想好今日要去朗府看上一看,只待夜深人静之时了。
换好了夜行衣,夜雪飞上房顶几个跳跃中便来到了朗府的房顶上。离朗夜雨出嫁也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了,如今家里又遇上了这个事情,整个朗府如今陷入了沉寂之中。
“你怎的如此不懂事?若是现时不下葬,再迟了,只怕夜雨就要在她的头七内出嫁,你可知这是多么不敬之事?你到底如何想的啊!”朗相连声叹气,声中有着些许的怒意。
前堂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想来朗相与大夫人此时还在前堂,因着大夫人不愿意让女儿下葬才引得了朗相如此怒气。
夜雪爬到前堂的房顶上,暗暗听着。
“妾身此一生,欠的最多的,不是老爷,不是风儿,不是爹娘,而是我的女儿夜雪……”大夫人着了一身白衣,似是无骨般坐于椅子上。头发有些纷乱,面容憔悴,眼下颚骨有些凸显,眸中无光呆滞。只有那还在微微蠕动的唇瓣才说明她还是活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