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挥了挥手,懒散的躺在了二人的床上,道,“莫拜莫拜,这世上早已没了朗家大小姐,只是有个夜雪还苟活于世。只管唤我的名字罢了。”
二人虽吃惊她的言语,再看她脸色却未见一丝没落之色,心中倒是佩服这位主子,到了如此田地了还竟然有如此心性。难怪此番她回来,这对母女总也是斗不过她。
“小姐又救命之恩,怎敢直呼名姓。我们便随着柳儿姐姐叫您小姐了。”萍儿低声道。
“也可,随你了。”夜雪不想再计较这些称呼,便道,“刚刚我让你们答应她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到时候,柳儿自会通知你们,你们只管放手去做,莫要漏了马脚就好。”
“是!”二人再拜。
夜雪起身离开,手中还把玩着一颗石子。就在刚才,夜雪便用一颗石子打在小红的腿上,这才引来小红惨叫,当那母女冲出去只是,夜雪便翻下房檐进了屋子,交代了二人。
夜雪让柳儿准备上茶水和点心静等大夫人的到来,之前夜雪已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了柳儿。柳儿一直未曾表态,无论如何,她也是敬爱着大夫人,若是大夫人今日真的为让夜雪相亲而来,她势必也是接受不了的。
不为别的,只为那相亲的对象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否则那贱人母女怎会同意?
夜雪懒散的躺在床上,一手把玩着一颗珍珠。心中却是在深思着,甚至是有了些许的烦躁。
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夫人懦弱到了如此程度,原本夜雪就是因着保护她而受到了陷害。她作为母亲既不为女儿沉冤得雪也罢了,为何还要将女儿推向那火坑?
据她所知,那相亲的对象分明就是那二夫人托人找的。
只是那人的性子,夜雪倒是托人去打听,正因如此,她此时怒火难消。
门被敲响,大夫人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手掌大的盒子。见夜雪闭着眼睛斜躺在床上,对着柳儿点了点头,柳儿便上前叫了夜雪。
“小姐,大夫人来了。”
夜雪睁开眼睛,手中珍珠掉到床下。并未附身去捡,起身便坐到桌旁,也未说一句话。
明眼人自是能看出来,此时夜雪在生气。柳儿也不敢说话,很少见她家小姐有如此神情,尤其是这次她再次醒来。先前一直是疯疯癫癫,嘻嘻哈哈,何曾像现在这样沉默不语,也未见有何表情。
大夫人脸色黯然,低声道,“雪儿如此,势必是知道了吧。”
夜雪为自己倒了杯茶,却还是未说话。只是闷闷的自己喝茶,发丝下,眼中尽是一片凌然。
柳儿为大夫人让了座,自己退了出去。她知夜雪定是有话要对大夫人说的。
大夫人坐到夜雪身旁,哀婉之色令人怜惜,叹声道,“非是为娘不为你着想,雪儿可想想,若是如此离了朗家有个依靠,也算是福分吧。我知道你为了我吃了不少苦头,连女儿家最重要的名声也破坏殆尽,若想找个好人家那是难上加难。今日算是有了这个机会,先不说别的,总算是能逃得出这个险地,总归是好的。到时候娘让你爹爹将嫁妆多置备些,莫让你吃了苦头。”
咚的一声,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桌面上。
夜雪闭上眼睛,努力的平息着内心的怒火。若她不是朗夜雪的生母,若不是朗夜雪一直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她,想必此时夜雪定然会将她杀掉。
大夫人脸色一变,满眼愁哀,凄凄艾艾,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之情。
“当日,我问你你是否要将我被诬陷一事说出来,你说,若是我忘了便有好日子,如此也罢了。我还当你是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远离这些是非的斗争。此时,我却才发现,你居然是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女儿。莫非是狡兔尽,良弓藏?还是能者为我所用,不能者弃之?”
夜雪的话如同钢针深深刺入大夫人的心中,看着女儿眼中的仇恨,心如油煎。手无力的扶着桌沿,泪水直流。
夜雪自知自己的话是狠毒了些,可是,她真真是忍无可忍。当初她忍,自认为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朗夜雪舍了自己的姓名保护了她的母亲,她既然是占了人家的身体,定是要偿还些什么的。自然也是觉得自己有保护大夫人的责任,即便是受些委屈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些委屈是建立在大夫人对自己女儿的爱上,而不是落井下石。
此时,她再也忍无可忍!也许大夫人有自己的道理,将她嫁人,作为一个过来人说,这算对女儿最好的安排了。可是,她是否想过女儿是否能有幸福?
“毒妇张氏,心狠手辣,更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被嫌疑毒死自己的丈夫,因无证据而被释放。先后逼死两个儿媳。其子书生王子昌,先天体弱多病,不行人道。我的娘亲,这就是您为女儿选的亲事吗?”震耳的拍案之声将大夫人吓得站了起来,美目中满是震惊。
唇瓣已成紫色,微微有些颤抖,看着女儿满目仇恨,心痛难当。
她又何尝想要如此呢?她也想为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夜雪此时的名声已经坏的不能再坏,怎会找打好的人家?
如果她不离开这家,只怕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受到那母女的诋毁。若是死在了朗家,还是两个坟地都没有的,她是不能入祖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只是,她不知,此时的夜雪已非当初的她。
柳儿在窗外听着,这一听更是一惊。心头凉风阵阵,如此美好的小姐真的要嫁那样的人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