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风见朗相点头默许,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林一峰分明就是要护着那乞儿,今日之事只得日后再说清楚。
“请听上联。箫声怨,落花残,心碎不忍看。”
此联约有叹晚春色之感,携带人内心孤寂哀伤,生感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有听,观,感三步,不失为一细腻情感之作。
在下儒生窃窃私语,低声探讨作对。
林一峰见夜雪低头沉思,急上心头,低声道,“歌吟赞,美人欢,怎奈芳自怜。”言罢,内心一怔。次对以‘欢’‘怜’对比,反衬人心孤苦,再看夜雪,林一峰暗叹,莫非是受了她影响么?
只是夜雪似是没有听到一半,稍后才抬头朗声道,“人言叹,骨肉间(四声音),颜没(mo)谁笑欢。”
字字带针,针针见血直刺朗相父子。以人言为听,以骨肉相残为观,为他人之感为自感,她分明就是在借此联讥讽朗相父子。
“大胆!”两厢一阵羞恼,拍案而起,脸色因被讥讽早已通红。
在场之人无一不惊,这乞儿倒是大胆,居然敢拿朗相家中的丑事为题作对,果然够胆。
夜雪不理会朗相,直问君凌浩道,“王爷,这对子错了么?”
“没有,继续。”君凌浩眼中多了几许光彩,这乞儿倒是有趣的很,看她今日表现,分明就是冲着朗家而来,这世上敢与朗家作对的还真是不多了,这人的身份倒是破惹人生奇。
林一峰虽是松了口气,可是看到君凌浩的神情,不自觉地的向夜雪身边靠了靠。
“请出对吧。”夜雪含笑沉声,今日变要让朗夜风自知有多无能。
“上,文武百官,衣锦荣华。奉,圣上英明神武,慈悲恩悯,天下为公皇上也。”
林一峰及时拉住夜雪低声呵斥,“我知你有才,但不可乱为。莫要胡作非为。”
夜雪抽回手笑道,“林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哦。”
“你……”林一峰直觉要被这人气死了。
“我对,我,乞丐流民,烂衣悲身。信,小女聪明可爱,美丽大方,无敌神偷,本如是。”
登时人群中又是哄笑之声,这女子并非无才,而分明就是为了捣乱而来。
林一峰险些晕过去,怎的如此胡闹?
朗夜风脸色青黑,怒道,“牡丹花上蝶飞双。”
“小狗屁下便绕香。”
“尔似目白丁。”
“你是棵大葱!”
“有辱斯文!”
“多谢夸奖!”
朗夜风首付栏杆大口喘息,若不克制,现早已冲了下去将这疯子痛打一顿。而朗相与君凌浩二人顿时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一人脸色青黑,一人捧腹大笑。
林一峰恨不能将她装进麻袋带走,如此丢人!
“你怎么的如此胡闹,如此胡闹?”林一峰气恼,立刻将她的双手拉起拧在背后。
此时才子大会俨然已经是一场闹剧,作为城门校尉的林一峰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是属下失职,望王爷恕罪。属下这就将她带走加以惩处,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夜雪扭头瞧着林一峰,笑道,“干什么?是要打板子么?”
林一峰瞪了她一眼,这女子到现在还是不老实,着实要气死人了。
君凌浩站起身来,双手抬了抬,笑道,“怎会是捣乱,这可是本王二十年来见过的最奇特的才子大会。这位姑娘虽为乞丐却有如此才华,着实让人敬佩。今日作对比赛到此为止,本王会在王府设下酒宴款待各位才子,大家且去府上坐上一坐,待休息后再接着吟诗。到时候还请林校尉和这位姑娘一起前来,共同探讨探讨。”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众人都拱手齐声说道。
夜雪甩开林一峰的手回头笑道,“既然不忍离我而去,那么便跟我走吧。”说罢便大喇喇的跟着人流而去。
林一峰木着脸,手指攥的咯咯作响。
君凌浩对于大会结果只字不提,这倒是急煞了众人。唯有当事人夜雪还是优哉游哉,一副安然之色。行至王府的路上,林一峰不知道多少次观察君凌浩脸色,只是见他脸色如常,不时的和朗夜风说上几句话,自是一派风平浪静。
君凌浩与朗夜风,朗相三人走在前面,夜雪等人都跟在其后,后更有数十位才子沉声不语慢慢随行。
林一峰脸色并不好看,目光寒冷道,“今日若你再敢胡闹,我便绑了你去。”
夜雪神情自若,嬉笑道,“林大人还是独善其身为好,这是我与他们的私事,林大人似是不方便插手。”
“才子大会乃国事!”林一峰声音冰冷,略带了些怒气。
夜雪自知他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只可惜,她夜雪却是个我行我素之人。两者碰撞,必燃烈火。
“小女子心胸狭窄,心中只容得下自己。”说罢,夜雪便扭头不再看他。
“你……”
“不知我哪里招惹了大人,竟然引得大人如此纠缠。即便是我触犯了王法,自是有人将我拿下。校尉大人何必苦苦纠缠,今日大人想必也感觉到了,此时大人已经被卷入了其中。我虽不说大人自作自受,但是还是要劝上一句,大人莫要多管闲事了,还是独善其身为好。俗话说各安天命,我的结果,自有我自己承担。无须旁人插手!”夜雪话中夹枪带棒,将林一峰数落了多个不是。
林一峰被这一阵说辞震得半晌未开口,只觉得自己内心的一处地方慢慢塌了下去,又被何物狠狠击打,很是憋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