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么白色的身影当真如一朵白莲圣洁无双。那灿然一笑竟让天地也失了光华,眼角一滴泪堪堪低落在祭雪的手中。
“来生,不相见。”她默默无语,却唇角微动。祭雪心中如同崩断了一根弦一般,久久回不了神。
轰隆间,那厚实的城门竟突然倒塌了。原来,门外早已被黛香破坏。
君凌浩缓过神来,踉跄一步,脸色苍白,咬牙低喝道,“追杀,千万不要放过。”
林一峰见城门大开,便带着已无知觉的祭雪向门口奔去。
祭雪回过神,挣扎着从林一峰怀中出来,匆忙想回跑。
城门口,那白影上下飘荡,将门口掩的严严实实。
“香儿!”祭雪失声大哭,却只换来那女子的嫣然一笑。
利箭也是在那一瞬间穿过了她的胸前,天地间,突然黯然了。安静了许多的天地,已然没有了外人的存在。祭雪的眼中,满是血腥。
她的眸中,终于又红了。
空中,那黑色的面具粉碎。墨发狂舞,如同此时的祭雪,飞舞在人群中。她已成魔,人怎能挡得住?
那曾经温柔的笑,如今变得如此冰冷。一双清澈的眸子竟是赤色,如同魔鬼。她入了魔,她的心魔便是她最爱的人。
林一峰死了,她可以随他而去。可是黛香死了,谁来陪她?
“香儿,姐姐十年前说过,姐姐永远也不会再让你受到欺负,再也不会让你孤独寂寞,如今,姐姐便让这二十万大军为你陪葬,为你陪葬!”
她的手,当真如同魔鬼一般,一招招夺着那些无辜的士兵的性命。
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善与恶,没有了正与邪,唯有心中的一个信念,杀死他们,为香儿报仇。
不再是一招招华丽丽的剑招,她已化身成魔,杀人便是她的乐趣。
踩过一个个尸体,她面色无常。一手一条鲜活的生命,她毫无知觉。人的生命就如草芥一般,她想要将他们从地里拔出来,那边轻而易举的拔出来。
没有人敢靠近那躺在地上的女子,因为她身体的周围已经堆满了尸体。而那个白衣魔女还在一招招熟练的收割者人的性命。她的周围是一圈圈尸体围起来的堡垒。
她没有受伤,因为她的周围有林一峰保护着。
高楼上,那男子目光如同深洞一般,已然没有了光芒。看着那两个白衣女子,他早已动弹不得。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纵然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缠绕着,却是怎样也走不出自己的心魔。地上那个已经动也不动的女子,看见她,他的心揪痛。
春风拂过,他觉得今日怎的这般寒冷。纵然冬日已经过去,春日再来,却已不是当年的春日了。
祭雪将黛香抱在怀中,不言不语,依旧是那般的冷清。她杀人后,从来都是没有感情。
黛香轻轻摇着头,她说,“雪姐姐,我是他的妻子,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他的跟前。”
祭雪微微点头,她懂了。只可,这个傻女子,这一生爱错了人,她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人的人。
黛香自己站起来,祭雪与林一峰二人再也没有说话,向城门口走去。此时,再没有人阻拦他们。
没有人不认识祭雪,因为那一场感天动地的葬礼。
血肉分离的声音传来,他们终是没有回头看。
黛香握着那从胸前拔出来的长箭,静静的躺了下去。
赤瞳内,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滚落。城门深,直深的看不到尽头。君凌浩呆愣的看着那门口,早已看不见那容颜,却动也不动。
到底什么是爱情?他似乎不懂。他爱祭雪,却害的祭雪生死两度,情无归路。他不爱黛香,却害的黛香香消玉殒,只留下那无怨无悔却发誓再生不见的泪水。
到底什么是爱情?他问了自己,却终是没有想明白。能够给他答案的两个人,终究还是离去了。
将黛香的身体抱在怀中,却不知道那一阵阵揪痛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欲要痛死过去的感觉,竟连呼吸也难了许多。那一次次的呼吸就像是一个个倒刺,每一次呼吸便会将他的内脏刮得四分五裂,鲜血不止一般的疼痛。
抚摸着那已没有了颜色的容颜,他苦笑,“黛香……你到底让我吃了什么?为何,如此的痛?”
伏凤二年三月二十,当朝贵妃黛香逝世。吾皇大悲,命全国悼念,并追封其为嘉怡皇后。其子为太子。
伏凤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太子殁与皇宫中。
旭日东升,带来的并非是希望,而是又一天的绝望。
两人站在雪狼山顶,望着那苍茫大地,默默无言。
两人的身份早已不需要再掩饰了,狼军与冰凌军也已汇集到了一起,只待稍后的大战便可。
“峰儿,雪儿,雪狼山,要保不住了。”林政与朗夜风站在他们身后,叹气道。
祭雪微微点头,“我们知道。”
“木力庭已派人将雪狼山与南面的小巨苍山全部围了起来,幸而我们跑得快了些,不然,只怕雪狼山这个天险也会被占去。”林政叹道。
“雪狼山下距离小巨苍山的北面并不远,东面还有还有一座山。若是想要在山中迂回,虽不能得胜,却也可以保住大部分人。”
“若是如此,定然要有人断后。那么留下来的人便是九死一生,这太不公平,将士们也定然不愿意。”林一峰道。
“将士中,十有八九是流民,余下的也是跟了我们征战多时的,依照先前的气势,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分开,唯有军令可以了。”祭雪大步走向屋内,执笔写了军令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