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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枫叶走后,安然急急的把大门关上,防止隔墙有耳,走到陈三月面前,第一句便是道歉,“对不起啊伯母,今天的事没跟你商量,盗用了二伯的名,但您放心,那笔钱子虚乌有,欠条在这里,安然这就把他撕了!”
苏安然当着陈三月的面把欠条撕烂,偷偷的瞄一眼陈三月,见她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是曾经关心她的二伯母,是她在乎的人,她才在乎她生气与否。
安勋了解自己的母亲,生气谈不上,反应不过来倒是真的,也帮腔道,“娘!其实现在这样很好,我早就不想呆在苏家了,每天只会让我们干活,干的是最苦的活,却吃的最差,穿得最烂,苏家简直没把我们当成人看待,要不是安然使计帮我们离开,估计那天我会受不了,把苏家一家杀了……”
“安勋,这话可说不得!”陈三月一惊,截住苏安勋的话。
心酸!伤心!激动!
她整天为了苏家而忙碌,忽略了儿子,竟然不知儿子的想法变得这么偏激了。
陈三月自责起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幸好有安然,把他们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娘,哥哥这也是说说而已,现在我们不是出来了吗?还不用支付苏家赡养费,这些事情不会发生的。”安意也劝说道,“这些年来你为苏家做的够多了,但他们竟然为了三十两赶我们出来,您想想今天我奶奶那绝情的样子,若今天不是安然使的计,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啊,这样的公爹婆婆不值得你同情!”
安意的话戳中了陈三月内心最痛的地方,是啊,苏田氏说要把她赶出苏家时,她不是没有想过,把苏安勋和安意卖掉还债,然后她自杀。
那时,她已经绝望了,觉得娘三再无生还的可能。
好在,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却意外的获得新生。
只是,这样骗了苏成林,以后他不会来找麻烦吗?
陈三月还是担心。
苏安然却笑嘻嘻的拉住陈三月的手,“二伯母别担心,你的户籍已经分出来,脱离关系的文书是爷爷亲笔写下的,苏家想卡你什么也卡不着了,而且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是苏家弃你不顾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陈三月点点头,反握住苏安然的手,“还好有我的好然然,要不然伯母都不知该怎么办!”
老泪纵横,点点滑落,泪湿衣襟,陈三月哭得天昏地暗。
安然懂,一个人压抑太久了,需要一个宣泄口,而今天的事,正好让陈三月把心中那压抑、累积已久的怨愤爆发出来,整个人轻松之后,又有些无法适从,最后还需要再发泄一次,以调整心态。
安意也哭了,这些年他们娘仨过得多苦,只有命运曾经和他们一样的苏安然才明白。
安然悄悄的拉着苏安勋的袖子,离开,把空间留给那母女俩。
毕竟安勋是男人,干农活有力气,即使苦,也能咬牙坚持,而陈三月那瘦弱的身躯,竟然一坚持就是多年。
安勋发誓,以后他一定勤劳干活,为陈三月挣一个未来。
安然能理解苏安勋此时的心思,就像她当初分家出来一样,安慰他道,“我相信安勋哥哥能为二伯母撑起一片天的,以后我们兄妹几个一起努力,为我爹娘,为二伯母挣一个美好未来!”
安勋好想抱抱这位倔强的妹妹,他也想哭,但很小的时候,父亲在世时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是男子汉,有苦有泪也得往肚子里吞。
再说了,当初安然更难,分家时什么都没有,还得寄居在王小花家,而他们被赶出来之后,就有安然的新房住,不愁吃穿,怎么都要比安然强。
安然都咬牙坚持,流血不流泪,他有什么资格哭!
安勋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向安然学习,努力生活得更好。
……
次日,安然说话算话,准时出现在程家大门,毛线没有跟来,因为安然禁止他再跟着。
他脑子里的血块已经消融,虽然暂时没有恢复记忆,但安然相信,假以时日,毛线定能恢复记忆的。
到时,或许他将会离开。
她必须给自己一个过渡期,习惯没有毛线跟着的日子,习惯自己面对一切。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记住有毛线在的日子。
他在的日子,她有一种安全感,也因为他的保护,分家、赚钱才变得更顺利。
见到安然,程亦辰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更多的是惊喜。
“怎么,不欢迎?”安然揶揄的笑道。
今天的程亦辰打扮得还挺人模狗样的,让人忍不住想到1世纪被老妈拉去相亲的男女,也都这个样。
“欢迎欢迎,苏姑娘可是我的福星啊,怎么会不欢迎!”程亦辰大大咧咧的,“里面请!”
安然没有动,开门见山,“我是来找程枫叶的,昨天听说她母亲生病了,我恰好懂一些医术,说了今天给她看看的。”
“哦,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啊!”程亦辰嘴边的笑有些僵硬,“你等一会儿!”
遣了小厮去找来程枫叶。
程枫叶象征性的说了感谢的话,带了安然回家。
他家跟程府相距不远,走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
原来,上有老下有小还是真的,程枫叶的老母六十有一,在这个平均寿命不高的世界里,也算是高寿了。
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程小荨,眼睛黑黑的,跟黑葡萄似的,清澈无暇,头发有点黄,瘦瘦的,皮肤干干的,没有一丝光泽,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结果。
程枫叶给他们相互介绍之后,程小荨乖巧的喊安然,“姐姐您好!”
她有些害羞,喊了人就躲到程枫叶身后去了。
“小荨你好!”安然从程小荨回一个微笑。
心里有了一番计较,昨天大概是程枫叶的亲身经历,除了苏老二欠钱,其他的都是真的。
安然不敢问太多,怕勾起他的伤心事,便直接给程母看病。
望闻问切之后,安然又在程家屋子走了一圈,黑乎乎的,空气里散发出淡淡的霉菌的臭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