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痛,但是单心还是很清醒。她清晰地听到给她处理的医生说:"孩子都应该有三个月了吧。怎么这么补注意呢?好在保下来了,要不你就哭吧。"
躺在那白色的病床上,手上已经打了点滴。单心闭着眼睛,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
她的手缓缓放在了小腹上,在那里,依旧平坦,可是却真的有一个孩子存在。三个月了,这个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三个月了。可是这三个月来,她经历了很多的变故。让她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体上。所以才会迟钝到孩子三个月了才知道。
她和夏宥铭的孩子啊。要留下来吗?单身妈妈带着带着孩子的日子,可以想象是多么的艰难,就如当初妈妈带着她一样。可是那毕竟是她和夏宥铭的孩子啊。她爱夏宥铭,她能肯定。那么就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吧。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单心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于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在现在的情况下,她不像让于诚知道。可是她也不想让于诚担心自己。
"喂,于诚。"
"回来了吗?很晚了,用我去接你吗?"
"我在医院,在...妇产科。"
"什么?我马上过去。"于诚的电话就这么挂断了。单心看着手机,苦苦一笑。现在又该怎么对于诚说呢?
于诚赶到病房的时候,单心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痛得那么无法忍受了。于诚手中拿着一份病例,在他过来的时候,直接去了护士站,问了单心的床位,抽了病例就过来的。毕竟是医院里的人,而且还是从高一级的医院过来做援助项目的,那护士也就默许了这样的违规的行为。
于诚看着床上的单心,问道:"肚子还痛吗?"
单心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了,长长吐了口气,才说道:"没事了。"
于诚看着病例上的文字,许久,才问道:"夏宥铭的孩子?"
"嗯。"单心应着。
"要回到他身边吗?"于诚的声音都是在打颤的。在E市,第一次看到单心的时候,他就觉得,那是老天给他们的缘分。只是没有想到,那只是老天给他们的一个玩笑。
单心顿了一下,才说道:"不!这个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太多的事情纠葛,走到这一步已经很艰难了。她不想再去重复那样的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吧。
在妇产科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里,蒋克远的眉头一直皱着,听着那中年女医生的数落。什么应该注意的事情啊,什么弄得这样啊,什么以后的饮食习惯啊。
蒋克远突然打断了那医生的话,说道:"给她抽血,验HIV。"
"什么?"那医生惊得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蒋克远。
蒋克远没好气地说道:"没听懂吗?验HIV。"
医生一下低下头,小声嘀咕着。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大着肚子,主动要求验HIV的。毕竟艾滋的病人,是绝对不想怀孩子的。自己的痛苦,不能再带给孩子啊。先不说国家法律,就是个人感情都会这么选择。
医生正要写下单子,又抬头问道:"要不直接做打了?算时间,再过几天就不能做流产了。有过高危接触的,还是这两三天做了吧。要不然过了这几天,就要去计生局写证明什么的,一大堆麻烦呢。"
蒋克远一笑,道:"这个不用你管。"他不是孩子的爸爸,这种问题由不得他来烦恼。他没有再听那医生的碎碎念,直接离开走向了病房。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蒋克远看到于诚先是一愣,然后就笑道:"哟,孩子的爸爸来了。我还白被那医生骂了呢。"
单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他不是孩子的爸爸。蒋先生,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你可以走了。"
蒋克远依旧微笑道:"好冷酷啊。就这么赶我走了。不过没关系,你们继续聊吧。"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在他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他说道:"对了,单心,你最好查下艾滋。如果真的话,孩子就不要了吧。省得以后危害社会的。"说完,他又转向了于诚说道:"对了,不知道用安啊全啊套啊能不能百分百阻隔艾滋呢?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冒险尝试了。"说完她微微一笑,关门离开。
于诚的脸顿时苍白了:"他...说什么?什么艾滋?"
单心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解释吗?说夏宥铭感染了艾滋,而她没有?
于诚合上她的病例,长长吐了口气,道:"你离开夏宥铭的原因,并不是融不进他的生活,而是感染了艾滋吧?他呢?他也感染了吗?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骗我?让我傻乎乎地照顾你,傻乎乎地等你,傻乎乎地以为,只要我对你好,一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五年之后,你总会爱上我的。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啊。艾滋,单心为什么你会那么犯贱自己!"
"不是的,于诚。"单心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于诚已经转身离开,没有听她的任何解释。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是单心的第一个男人,可以接受单心曾经当夏宥铭的小三,甚至可以接受她和夏宥铭的孩子。但是那不代表他会失去理智地去和一个艾滋病人谈婚论嫁。也许他爱单心,还没有能爱到不顾一切吧。
现在是不是该庆幸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他没有跟单心有过过分的亲密呢?
单心躺在病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离开爱人夏宥铭、朋友苏祈是她的决定,而朋友于诚的离开,是于诚的决定。一股孤独涌了上来。就如妈妈去世的时候一样,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自己了,没有人能帮助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