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一直坐等,小心翼翼移动着步伐的时候,车身在晃,她不敢再动了,好几次,惊恐的眼泪布满整个面容。
她也曾缓慢的移动着手机,希望能有信号,没有信号不说,甚至还伴随着她的移动车身更晃。
她不敢了,在等,在赌……
可是唐晚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发现她的人会是靳原寒。甚至,靳原寒朝着她而来。
唐晚嗓子发紧,随即扯动嗓子大喊:“靳原寒,你别过来,这里危险!”
好几个小时,唐晚整个人处于一种全身绷紧,惶恐的状态,听到靳原寒呼唤声的那一刻,她应了声。
宛如沙漠中久违的雨露,可是风中送来的紧张喘息声,只有靳原寒一个人。
“唐晚,我不会让你死的!”
靳原寒听闻唐晚这句话,唇角微微咧开,随即,他咬紧牙关,抓紧藤蔓后纵身一跃。落在对面石块上的时候,靳原寒的身形后一仰,好在抓紧了藤蔓,这一刻,靳原寒后背一片寒气掠过。
这句话,清晰的流入唐晚的耳中。
唐晚抿着唇,眼角那是刺刺的痛,她说不出来此刻是怎样的感觉,甚至嗓子里面,酸涩发堵。
“你要是再过来,这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么多的重量,靳原寒,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惨吗?我求你,别再过来……”
唐晚声音带着哭腔,声声颤抖呜咽。
靳原寒一听,蹙着唇,没有再吭声。他在原地站立不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侧着视线过去看唐晚的位置。
那横生出来的那棵树,重要主干已经有断裂的痕迹。旁边有石块突起……
靳原寒没有迟疑,继续的朝着唐晚那边靠近。
“唐晚,你别慌,你现在按照我说的来做。”
低沉的嗓音跃进了唐晚的耳中,声音就在旁边不远,靳原寒还是过来了。
唐晚哭了,热泪随着她的脸颊仓惶的落下,生死攸关面前,是靳原寒。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
“唐晚,试着解开你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跳的时候抓住垂落下来的树干,再往右手边突起的石块那里跳,动作要快。”
这棵树有些年代了,主干够大。尤其悬崖上的树木生命力最大,树根狠狠的扎进石缝中,生命力极其顽强。
可再顽强的树,也撑不住那么长时间的重量。
靳原寒所见,树的主干正在一点一点的松动,保持原样不动等人来,怕的是这棵树再撑不了那么长。
唐晚会出事,可是按照他刚才那个来,唐晚只要稳定自己的情绪,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成功。
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但唐晚是不敢的,她的声音照旧惊恐慌乱:“不,打开车门抓住树干树会断的,我能感觉到这棵树在慢慢的朝下垮……”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哪怕接近死亡边缘,只要有一丝放缓,就要拼命的,贪婪的活着。
她的后背绷紧,后面语不成调,而眼泪抑制不住的朝着下方掉,双目没有丝毫的焦距,她还有太多事情没做完。
怎能轻易死?
“唐晚,你自己都察觉到了,那你觉得你还能在那上面平安的待多长时间。这掉下去的冲击力有多大你知道吗?这不是在演戏,没有威亚,上山的路途也有很远,他们得要找工具,你觉得你还能等他们来吗?唐晚,你必须跳!”
靳原寒声音沉沉笃定而来。
唐晚唇角哆嗦着:“不,我不敢……”
“唐晚,你按照我说的做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这棵树的断裂程度已经在加快。你不跳,万丈悬崖摔下去,你会没命的。”
靳原寒的话继续在耳边响起,唐晚紧咬住下唇,横竖都是死,那不如就听靳原寒一次。这次,她赌……
开车门,抓树干,看准了右手边的凸起的那块地方,她纵身跳过去……
“喀嚓——”
“砰——”
声音接而连三的响起,那棵树断裂,甲壳虫伴随着断裂的树枝掉落悬崖,唐晚紧紧的抓住面前的藤蔓。
死死的抓住,也不顾藤蔓上的咯手的程度。
她低着头,面容上没有间断的眼泪在此刻更加的汹涌起来。
旁边靳原寒看着,从她跳车到纵身一跃,他的心一直都绷住。扫看了一眼那突起的地方,其实就是横生出来的一块石头。
很宽,要不然的话唐晚那纵身一跃根本没可能成功。
抿着唇,靳原寒一步一走,三步跳跃,朝着唐晚靠近。
和唐晚共站同一地方,靳原寒伸手,拥她入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晚晚,别怕,我在。”
唐晚没应声,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而靳原寒却是把她给抱紧,轻轻一笑,俯首靠近着唐晚:“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暗黑夜色下,凑近唐晚那一刻,看不见的是他已然发红的眼眶。
头顶有光晕折射而来,紧接着路年那焦急的声音:“靳先生和唐晚在那里,快,你们马上下去救人。”
路年催促着,而旁边唐天齐看着两人相拥紧靠的身影,心一下子低沉下去。
搜寻人员立马攀岩悬绳开始救人。
二十分钟后,唐晚和靳原寒被救了上来,唐晚全身虚软瘫坐在地,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生死攸关场面如今出现在她的身上。
唐晚情绪奔溃太过正常。
“晚晚,你没事吧?”
唐天齐扶起了唐晚,奔溃的情绪让她哭的像个无助孩子。
唐天齐抱紧了她,一手拍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别怕,已经没事了……”
靳原寒看着,那紧抿着的薄唇这才稍稍缓和几分,而掌心内侧,却隐隐可见鲜红的血迹。
到达医院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靳原寒让医生检查着唐晚的身体,发现唐晚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些惊吓,休息几天就没事。
听着,靳原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唐晚的身边,勾了勾唇角:“听见没,得好好在家休息几天。”
靳原寒伸手,要顺唐晚的发,唐晚眼尖,发现了靳原寒掌心的擦伤。她抓住了靳原寒的手,朝着医生说:“医生,你过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医生看了看,的确是擦伤不小,而医生在给靳原寒处理伤口的时候,唐晚看到了旁边静候的唐天齐。
唐晚的唇角抿着,有些犹豫。可是手机跟随甲壳虫一起下掉悬崖,想了想,唐晚还是隐忍了下去。
靳原寒处理好伤口,这边路年已经办好手续缴费走了过来。
医生朝着靳原寒叮嘱:“尽量别碰水。”
弄好这些后,靳原寒准备带唐晚回山水居,旁边唐天齐还在,视线相交的时候,是唐天齐先笑着出声:“那行,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企划部那边我会去安排好。”
“再见了岳父。”
“再见,爸。”
靳原寒和唐晚一前一后的朝着唐天齐挥手道别,医院走廊,靳原寒和唐晚并肩而立,齐安已经下去停车场开车。
唐晚低头走到半路的时候,终于把头给抬了起来,“这次是有人打电话给我,说知晓我母亲的事情,我就开车过去了,没有想到路上会出现意外。我很抱歉。但同时,我也很谢谢你。”如果不是靳原寒的话,她或许……
靳原寒抿着唇,声音缓慢淡然:“你母亲的事情,如果你要问你母亲的事情你直接问你父亲是最好的,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你父亲?甚至,你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这句话的意思唐晚清晰的明白。亲人最该信,可当初不也是亲人背叛的她吗?还有,那忽然出现的车唐晚并未觉得是意外。
但说是这样说,可是未曾想到她的话被靳原寒直接给拆开。
唐晚红唇又抿了下来,靳原寒见她不说话,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正欲拍抚,却被唐晚给拿了下来。
唐晚说:“你手上还有伤呢,医生和你说了要尽量别碰水,当然也不能用力。”
“好,我听太太的。”
靳原寒勾唇一笑,撩人的笑容分外明显。
“你得注意。”
唐晚轻轻的扯动着唇角,声音低小又笃定。
很正常的神情,很正常的话,可是落在拐角处江律的耳中就不一样。这倒像是夫妻之间最日常的日常。
尤其是他们远去的身影,身影被灯光拉长,影子相伴柔和。
江律收回了视线,拉着手中的热水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一左一右,一南一北,从未平行,此刻再也不相交。
山水居。
靳原寒带着唐晚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除却惊动门外的保安,佣人早已经歇下。欲要上楼的时候,和下楼喝水的宁朗打了个照面。
宁朗睡眼惺忪,又打了哈欠:“你们两个人怎么弄到这么晚才回来?”
“在外面观了一会的景色,先上楼了。”靳原寒搂住唐晚上楼,擦身而过的时候,宁朗瞥见了靳原寒手中的纱布。
睡意顿时间清醒,宁朗疑惑了,好端端的手怎么了?
想要叫住问,可是看着靳原寒的步伐走的快,想了想,还是作罢等明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