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不要不相信。”关熙妍在床边坐了下来,端起放在一旁的粥,慢慢吹凉,“如果他真的在乎你,就不会丢下你,让我来照顾你了。来,喝一口吧,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熬的粥。”
陶宛宛紧抿着唇,不肯开口。
“快吃一点吧,这可是我的心意啊。”关熙妍将勺子凑到她的唇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陶宛宛偏过脸,不去看她,更不愿接受她的虚情假意。
“你不要赌气啊,多少也要喝一点吧!”关熙妍劝慰道,脸上却露出妩媚的笑容,眼神带着一丝怜悯,低低的道,“感染了新病毒,你一定是很不好受吧?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给你解药,你就慢慢的熬吧,反正也不过是几天……几天过后,你就什么痛苦也感觉不到了。”
陶宛宛闻言,霍然瞪向她,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关熙妍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是不是说不出话来啊?不过,你不用怕,这只是刚刚开始。”
陶宛宛狠狠的瞪着她,被窝下的手肌肉紧绷,青筋暴露,突然手腕猛然扬起,用力一推。
关熙妍怎么也没想到,她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这样的爆发力,于是她冷不防的就被推倒,碗里的热粥悉数泼到了她的身上,有些许溅到了她的脸上、脖子上。
“啊,好烫!”她痛呼出声,惊慌的站了起来,抬手将脸上的热粥抹去,却留下火辣辣的痕迹。
陶宛宛躺在床上,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关熙妍,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发生什么事了?”许是听见了动静,在外面接电话的楚天寒慌忙夺门而入,还没看清眼前的一切,就被关熙妍扑了过来,紧紧的搂住。
“寒,我的脸好痛……怎么办?我会不会毁容?你快点帮我看看!”关熙妍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可怜楚楚的看着他,雪白的脸颊和脖子上,零星的点缀着红痕。
楚天寒看着她的脸,也很是吃惊,旋即他想到了什么,连忙推开她,快步朝陶宛宛走去。
“寒,你快帮我看看啊!要是我毁容了该怎么办?我还怎么演戏啊?”关熙妍哭喊着抱住他的腰,死活不让他走。
楚天寒很是不耐烦,焦急的看向病床上的陶宛宛。
陶宛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平静的面容,仿佛她从未醒过。
见她没醒,楚天寒不禁有些失望,却仍不死心的问关熙妍,“宛宛她是不是醒了?不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陶宛宛的心头一刺,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突然的问话,让关熙妍微微一怔,眼眸垂下,委屈的道:“她还没有醒,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对不起,是我没用,我现在就出去……”
说着,她松开抱住他的手,掩面而去。
“你别走。”楚天寒制止了她,“过来,我帮你找点药。”
关熙妍顿时面上一喜,“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楚天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动作迅速的找出烫伤药,递给她,“拿回去擦吧。”
关熙妍的动作一僵,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寒,你就顺便帮我擦一擦吧。要是严重了怎么办?会不会留疤啊?”
“不会。你快回去吧,不要打扰宛宛休息。”楚天寒的脸上没有多少好颜色,推着她出了房间,然后反手关上门,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陶宛宛身边,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发现刚降下的体温又升起来了。
楚天寒紧拧眉头,连忙为她打了退烧针,又重新吊起了药水,忙完之后,刚坐下来,就看见陶宛宛睁开了双眼,静静的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楚天寒松了口气,关切的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陶宛宛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头顿时一阵焦躁。她想要喝水,快点给水她喝!
楚天寒察觉到她的焦急,低下头来轻声安抚,“宛宛,你不要急,慢慢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陶宛宛缓了口气,仍不肯放弃,努力发出声音,可是没用,她确实说不了话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蜂拥而出,瞬间便染湿了她的鬓发。
“宛宛,你不要哭。”楚天寒有些慌乱,看着她的眼泪,一阵心疼。他轻柔的将她的头微微抬起,靠在他的胸前,“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你只是病了,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陶宛宛无声的流着眼泪,干枯的喉咙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难受而煎熬。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却发现舌头也是干的。有火在她的身体里熊熊燃烧,炙烤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宛宛,你是不是想要喝水?”楚天寒终于发现了她的渴望,端起桌上的水,送到她的嘴边。
陶宛宛立即凑了过去,焦急的喝起水来,很快杯子见底,可是不够!她还要!
她抬眸看着楚天寒,眼神恳求。
“还想喝?”楚天寒低声询问,见她点头,又给了她一杯。
然而,一杯接着一杯,她却怎么也喝不够。
“不能再喝了,宛宛,我们缓一缓再喝好不好?”放下水杯,楚天寒拒绝了她的恳求,慢慢的顺着她的后背。
陶宛宛摇了摇头,依然觉得渴。突然,喉咙一紧,她张开嘴控制不住呕吐起来。
水,到处都是水,刚喝下去的水又被吐了出来。
楚天寒被吐了一身,来不及理会,连忙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更舒服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止住了呕吐,还没喘上一口气,身体又突然颤抖起来。
好冷。她无声的张了张嘴,神色痛苦。
“宛宛,你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楚天寒焦急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依然滚烫。他立刻将她平躺下来,拿出冰袋覆在她的额头上。
不要,不要,好冷!
陶宛宛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挣扎,可是虚弱的她用了所有的力气,都无法甩开额上的冰袋。
她的心声他听不到,依然想尽办法为她降温。
冷,无边的冷,深入骨髓,吞噬着她所有的温度。
陶宛宛放弃了挣扎,怔怔的看着他用酒精擦拭她的身体,用冰袋压在她的额头上。寒意刺骨,脑袋一阵一阵的疼,拼命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