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校园少女法师 > 第廿五章 君生我未生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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芄兰站在一张靠近窗户的高脚案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面上的什么东西。

姜一鸣从他身旁凑了过来。

只见那高脚案上铺着一件衣物,从材质和样式来看,像是一件外穿的暗红色纱衣。纱衣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借着户外的光线能看清,纱衣的里襟上呈现出了一些文字。

“这是什么?”姜一鸣皱起了眉头。

只见上面的字无论横过来读还是竖过来读,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还是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甚至斜着读,也读不出丝毫的意义。而且字与字之间的间距和行距都比较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分布整齐均匀的字的阵列。

“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芄兰摸了摸下巴,“看来有人要挑战我的聪明才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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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件纱衣再次在阳光下被展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郊外的祠堂里,众人纷纷凑近那张上面展开着纱衣的桌子。

威烈族长凝眉细看了片刻,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东篱无辜的证据?”

“是的。”不知诚恳道:“这是我们从死者家中找到的。

“这算什么?能说明什么?”

“就是,就算上面有字,也文理不通啊。”

人们开始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几位都听见了,父老们都无法接受各位的‘证据’,并不是我威烈独裁专断。”威烈族长将目光从纱衣上挪到别处背着手道。

“族长大人,”芄兰微笑上前道:“这可是一封遗书,是死者生前留下的,难道不是有力的证据吗?”

“遗书?”

众人的窃窃私语更是无法平息了。

威烈族长冷笑一声,“请恕我才疏学浅,这封遗书到底说了些什么,还请贵客翻译一二。”

“就是,那些文字根本不成语句。”“随便找一件写了字的衣服当遗书也太牵强了吧。”“这些外族人分明当我们是傻子。”

“族长大人过谦了,”芄兰一笑道:“不是族长大人才疏学浅,而是这封遗书现在还不完整。”

不等芄兰使眼色,姜一鸣已经解开了背在身后的一个布包,从里面展开一件朱红色的丝衣来。

不知将原先铺在桌子上的纱衣拿起,先将丝衣在桌子上铺平整,再将纱衣覆盖在上面。那件朱红色的丝衣里襟上也有一些不成语句的文字组成的矩阵,但是当纱衣盖在上面,重叠好后,半透明的纱衣上的字和底下的丝衣上的字错落组合在一起,一封完整的书信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不由一阵哗然。

“这件丝衣是我们从东篱身上找到的,”唐小白站在桌子上挺起胸脯道:“他那天晚上行窃的那户人家,正好就是死者的家。他看见家里没人,就大摇大摆地把一件他看得上眼的丝衣穿在里面再收拾赃物逃走。所以这半封遗书就留在他身上了。”

人们都在默念着那封遗书。

“我不知道,谁会第一个看到这封绝笔,也许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就再没有人会在乎我的去留了吧。

但是,我们的每一次相聚又注定是那么的短暂。他三十岁的那年,我重生;他五十岁的那年,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和他一起;过不了多少年美好的日子,他又要离我而去了,剩下的就是漫长的孤独与痛苦。

独自生活在世上的日子,是冰冷而毫无意义的,就跟深埋在地底的那一个又一个一百年无异。

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漫长的孤独与相思;同样不能再让他忍受下去。所以,我选择了自尽。我知道族中的规矩,自尽的人不予埋葬,这样我就无法重生,也无法再与他相会了——这也是我踌躇再三的原因。

可我最后还是想出了这个办法,将自己的死伪装成他杀。但是又担心有人因此受冤,毕竟世事难料。所以才写下这封绝笔,等它被找到时,我已经被埋葬了。一百年以后,我们就能用完整的一生来相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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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这些人可以像棵白菜一样埋在地里一百年又长出来,活了死、死了活,本尊就不费这劲给那个家伙翻案了。”唐小白再谈论起这件事时,他们的飞车已经飞离了无启国上空了。

“你好像没怎么出力吧。”姜一鸣耸了耸肩,“顶多是个话比较多的围观群众。”

“切,要不是我看出来那小子还私藏一件贼赃丝衣,你到现在还对着那件纱衣发呆呢!”唐小白不服气道。

“如果指望你,你只会想也不想就跟那些人一样认为他是有罪的。”姜一鸣将手臂枕在脑后。

“西儿,看来,有些友好已经走到尽头了,”芄兰斜了眼身旁,面带狡黠的笑意道,“是我乘虚而入,收获最美好的感情的时候了。”

西儿深深地点了两下脑袋,发出像“咯咯”笑的声音来。

“少废话啦,本尊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友好可言!”唐小白冲芄兰吼道。

“啊,白虎尊神,”芄兰忽然好像表现出一些愧疚,“那是我太迟钝了吗?宝贵的机会已经在向我招手那么久了吗?”

“够了!”唐小白更来气了,“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幻想!”

“白虎尊神说得对,”芄兰双眼一亮,好像又有了新想法,“我就像一座神圣的爱情的天枰,无论倾向任何一方,都会对其余的人造成伤害。况且,这段日子,我发现,我们几个在一起,就能无往不利,对于别人来说都是疑难、复杂、一筹莫展的谜题,到了我们手上就迎刃而解了……上天是在暗示我要同时拥有你们呢。”

姜一鸣不敢苟同地一笑,“你知道什么叫做‘藩篱’吗?不是我们格外聪明,也不是他们格外愚蠢。只是人们都被各种没必要的条框限制了自己的思维和行动。问题之所以能够迎刃而解,不过是因为我们考虑到他们没有考虑到的地方罢了。”

“姜公子言之有理。”芄兰笑容灿烂道:“我们这里最敢于突破‘藩篱’的,应该是不知。因为珍惜别人的生命,她好像什么都敢反对。我可爱温柔的小白菊,竟然有着这样无坚不摧的力量,实在太令我着迷了。”

“那是因为有我们在身边吧!”唐小白自豪得扬起脑袋。

“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姜一鸣在心里回忆着,目光挪到一直默不作声的不知身上,看见她似乎已经靠在窗边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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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某个为他们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夜幕下正酝酿着一场他们即便在梦里也不可能想象过的惊慌和彷徨。

“小宝,求求你了,千万别哭,乖,千万别哭……”

一个发髻凌乱,双脚沾满泥污的女子紧紧地怀抱着一个看起来还尚不足月的婴儿,蜷缩在一处土坡下,用近似于呜咽的声音低语着。

泪水不断地从她的脸颊上淌过,滴落在怀中婴儿的脸上、襁褓上。

那在母亲怀中的婴儿,焦躁不安地蹬着手脚,扭动着身体,好像已经达到最大的忍耐限度,随时都要大哭出来。

“往那个方向跑了!”“快追!”

一片灯光伴随着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迅速地向女子所藏身的土坡逼近。那女子更加攒紧了身体,生怕自己会发出任何声音,甚至闭紧了双眼,不敢看一眼追兵向她投来的影子和灯光。

那群人很快就从土坡旁边经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对于藏身在土坡后的女子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等她再次张开双眼时,看见的已经是那群人手上的灯火从前方树林里透出的依稀光线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抱着婴儿,迈步就往反方向跑去。

谁知,正在这个时候。那婴儿小嘴一厥,“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别!”女子顿时瞪大了惶恐的双眼,她仓皇回头,看见那一度远离的灯光和人影又重新往自己的方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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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