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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钟声再一次响彻了国学中学校园的每个角落。
不过这一次,这钟声并不仅仅代表着放学,更为意义重大的是,它代表着大部分年级的学年考试的终结。所以,即便你是个不知情的路过这里的人,也不难发现,伴随着这阵钟声的响起,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也明显比平常更为轻松愉快。
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广场上,正有一群女生簇拥着什么走过,那群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就像一抹白云低低地掠过,又像是一群不期聚首的云雀,都在用动听的嗓音奏鸣着美好乐音。
“穆学长,又到了暑假了,总共要有1天见不到你了,真舍不得。”
“穆,回校日可不许请假哦。”
“啊——回校日,你们回校日跟我们是同一天吗?”
“穆学长,这个是送给你的,如果你把它带在身边,可以减缓我的思念哦……”
……
离那群学生垂直距离大概二十米的高处,不知和小夜正趴在栏杆上,懒洋洋地享受这这刻放松的心情。
“她们在做什么?”不知指了指那团“白云”。
“这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学期一度的‘穆然回首’送别礼呀。”小夜的百事通数值读条一下子飙升至无限大值,“我们不在这里读的初中,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据说每个学期结束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哦,暑假前就更甚了。穆学长的那些粉丝们,恋恋不舍地为他送行。因为,大家很快就要度过整整一个月见不到他的痛苦日子了。”小夜声情并茂地介绍着,甚至觉得自己都受到自己的解说感染而唏嘘起来。
这时候,不知才看清楚,原来那群浩浩荡荡的女同学中央,是手上抱了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正对女粉丝们报以温和笑容的穆。
“我说你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主动了,到现在,穆学长可能还不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呢。我说要给你引见你又害羞。怎么样?现在紧张了吧?”
小夜带着一脸先知先觉者的得意将目光移向不知,却看见那个人正皱眉研究着什么。
“那个人……是谁?”
小夜顺着不知的目光再次朝那团“白云”看去,才发现,被那群女生包围着的不止穆一个人——旁边那个人只是因为一直帮穆抱着较为大件的礼物而被忽视了。
“那不是姜一鸣吗?”小夜感到有点奇怪,她摸着下巴道:“据可靠消息称,他往年没有出现在这种场合啊,看来今年是个意外。”
小夜一顿,嘴角忽然微微一翘,像是把握到了什么天机,“不过,穆学长只有一个人,那些得不到穆学长的人,有可能转向他身边的人呢,再说,这个不良男生其实长得也不赖,说不定有人正是喜欢这种人呢,真是便宜这个家伙了!”
“你是说……”不知眨了眨眼,好像从某种迷糊中清醒过来一点,“会有女生喜欢上姜一鸣?”
“嗯,根据我敏锐的直觉——可能会有个别头脑简单、涉世未深、很傻很天真、受港台电视剧荼毒甚深的小萝莉会迷上他这种类型哦……”小夜一边吐槽,一边目送着那团“白云”慢慢飘出校门,“话说像我这样端庄优雅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淑女,是只喜欢成熟稳重、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又带点神秘色彩,可能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你是在说长源吗?”不知眨了眨眼,有时候提示太明显,她也是会猜对的。
“你也觉得他很适合我对不对?”小夜忽然来了精神,双眼闪烁着求鉴定、求包养的亮光看着不知。
“合、合适……”不知感到面临是否说出真相的抉择的困难,“除了,你看不见他以外……”
“所以,踏上旅程吧,踏上那没有归途的旅程,只要能够在一起,哪里都能去……”
忽然,翡翠的声音在不知的口袋里响起。不知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姜一鸣的声音,“我一会儿去你家找你,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这种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不是命令是什么?
不知只是从喉咙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甚至是不成音调的声响,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将那句话原原本本听进耳朵里的小夜露出充满敌意的目光,“那个人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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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家都在。”姜一鸣刚踏入不知的家门,看到的便是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情形。
“有什么话不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唐小白翘起双手靠在沙发上。
“什么‘大家’,长源不在,可不能算‘大家’。”小夜一叉腰道。
“那个……其实……”不知小心翼翼地揪了揪小夜的衣袖道,“他在。”
“啊?哪里?”小夜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如电的目光到处扫射,“这里?这里?……”
李泌此时正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哼,”姜一鸣冷笑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滑稽的场面,“这件事是我和这个笨小孩之间的事,没有其余的人什么事。”那表情就好像现在谁再敢参合一句都保不齐会吃他一拳。
可唐小白又怎么会买他的帐?他一跃跳上茶几,气势汹汹地叉起腰,呲牙咧嘴地道:“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想让我们听,你就别说。”
“哼,我可不打算跟一只流浪猫分享我的隐私。”姜一鸣一边说,一边将拿在手上的外套一扬搭在肩上,转身便要离去。
“姜公子印堂发青,面有忧疑之色,莫非寻人未果,心中黯惑?”李泌不紧不慢的声音穿过大厅,传到姜一鸣耳中。
姜一鸣止住了正要迈出门口的脚步,侧过头来。
“恕老夫直言,姜公子双耳赤红若火,主自幼与父母分离之相,姜公子此时欲寻之人,莫非令尊与令堂?”李泌一边轻摇着羽扇,一边面露笑意道。
全屋一阵安静,除了听不见李泌所说的话的小夜扫向周围试图发现李泌的目光以及此刻李泌手上一摇一摇的羽扇外,每个人都像凝固了一样。
姜一鸣的眉头抽搐了一下,转过身来,“既然,你猜到了,我就直说吧。我要不知作法,让我到壶中天地里去。”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出乎小夜的意料。
唐小白也舒一口气道:“不知,快成全他。以后本尊就清净多了。”
“你、你是认为伯父伯母到壶中天地里去了?”不知也终于在被对这种大胆的想法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你也知道,昆仑宝壶的功效是单向的,进去了就很可能永远出不来。再说,你也没办法确定,伯父伯母真的在那里……”
“能不能确定,不需要你们操心;出不出得来,也不需要你们操心。”姜一鸣用一贯的冷漠道:“如果我这种人失踪了,是不会有人报警的,你们没必要担心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可是……穆学长……”不知的心里明明有别的想法,但是她的话头总是经常性被别人的话牵走。
姜一鸣似乎一愣,“原来是害怕那个家伙担心啊。那个家伙,我今天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他也不会来找麻烦的。”
“可是……”
“此事容易。”李泌上前几步,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道:“若姜公子心意已决,即刻便可启程。”
不知猛然扭头,将错愕的目光投在李泌脸上;
而所有其余的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在不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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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