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盛夏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放开我!”他的一切太熟悉了,以至于轻轻碰触都会触痛盛夏的心底。
“这几日,不要拒绝朕。”萧启瑞本应该在景殇宫里陪着受伤的渔玄,鬼使神差地却走进了琉璃宫,他要放她走,也许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皇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启瑞从身后环着她,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我们的皇儿,一定会很幸福。”
盛夏隐隐感觉到萧启瑞的泪滴,全身僵着,不能回头!不能心软!
但不管她怎样勉强自己,也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寒毒涌上心头,盛夏揪着心,晕了过去。
“夏儿!”萧启瑞急忙把盛夏抱入屋内,拉开她的衣袖,一根青筋从手腕延伸至手臂,这就是鬼手医仙说的毒发之症,意思是盛夏挺多只有三日可活了。
萧启瑞挫败地俯在她身上,握着她冰冷的手,“夏儿,原谅朕,朕太没用,救不了你,救不了皇儿。”
睡梦里的盛夏亦流下了眼泪,也许她只有在梦里才敢直视自己对萧启瑞的爱情,才能放肆地为他哭,为他笑。
“别怕,朕会一直陪着你。”萧启瑞心如被凌迟一般,唯有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盛夏对他有多重要,如果可以,他甚至宁愿中断魂散的人是自己。
萧启瑞将真气灌入盛夏体内,强行驱除她的寒毒,至少让她舒缓了眉头。
“唔……”萧启瑞取下她的面纱,吻住她的唇,翻上床,将她搂在怀里,再也舍不得放开。
连与皇后同床共枕都是一种奢侈,萧启瑞自嘲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
待月儿垂至树梢,天边暮霭沉沉……
“皇上……”这已是小德子的第五遍催促,皇上要是再不出来,上朝的时辰就过了!
“朕已经说了,今日取消早朝,朕除了琉璃宫哪里都不去!”萧启瑞怒不可遏,小德子是越来越放肆。
“皇上……”盛夏睁开了眼睛,清亮隽永,她才刚刚张嘴,就被萧启瑞堵住了唇。
“唔……”萧启瑞吻了许久才放开她,“夏儿,朕好想你。”
盛夏陷入了他情深似海的黑瞳,脸颊沾染了两朵绯红,“皇上,还是去上朝吧。”
萧启瑞捏住她的手,“朕怕朕离开,回来时夏儿就不见了。”
盛夏心中动容,只道是失去时才知道珍惜,可惜为时已晚,却忍不住许诺,“臣妾答应皇上,今日不走。”
屋外,小德子来回踱步,冒着生命危险又唤了一声“皇上,时辰已到,大臣们都候着呢!”
萧启瑞终是起身穿上了龙袍,为盛夏掖好被角,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朕去去就回。”
这般甜腻让盛夏误以为回到了从前。
和萧启瑞一起走出琉璃宫的,还有昨天新来的几名宫人,渔玄知晓琉璃宫里的情况后,嘤嘤落泪,被易容成宫女的瑞颐瞧见,怒斥了一番。
“哭有什么用,哭得眼睛瞎了萧启瑞就会爱你吗?”
“你根本就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渔玄辩驳。
她的这句话刺激了瑞颐,瑞颐飞身移到渔玄身边,钳住她的脖子,“本宫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本宫亲眼看见驸马死在萧启瑞剑下时,你又知道本宫是怎么感觉?”
渔玄大惊,瑞颐公主和皇上竟然有这样的过节……
“计划在三日后行动!”瑞颐松开手,潼贵妃和虞美人都死了,这个贞贵妃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你确定能成?”渔玄已不太全信瑞颐。
“放心吧,渔玄必死无疑。”瑞颐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仙主看你表现不错,有意收你为她所用,吃了它。”
渔玄瞪大了眼睛,她不吃,绝不会再吃这颗小药丸……
午后,盛夏再次来到御花园,昨日她与晏文钦约好了再次碰面,她已将需要的东西写在纸上,只要能交到晏文钦手上,离宫一事便会更加妥帖。
盛夏到达时,晏文钦果然已经侯在那里。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晏文钦眉头深锁,看来有他也无法解决的烦心事。
“起来。”盛夏亲自扶起他,将字条塞入他手中。“时间已经不多了,望晏丞相速去速回,到时候青蓝和菲儿会在宫中接应。”
晏文钦不露边际地将字条藏在腰间,“娘娘打算何时离宫?”
“三日后。”盛夏望了一眼晏文钦,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娘娘,卫子琪和雪狼在微臣府上。”晏文钦本来早就想告诉盛夏,但一直没机会说“待本宫出宫再去见她们。”盛夏一惊,雪狼怎么会来这里,“晏文钦,谢谢你。”
晏文钦低着头,看不出神色,只道是“望娘娘保重身体。”
“糟了,罂粟花不见了!”
盛夏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水潭边的罂粟花的的确确没了踪影,她一直以为这是潼贵妃所种,莫非这宫里还有其他人会制毒!
“娘娘,你说什么?”晏文钦听到她紧张的语气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
“没什么。”不见了就不见了吧,反正她要走了,与她何干。
“皇后兴致真好。”萧启瑞眯着狭长的眼走进御花园,一手揽过她的腰,“不是让你在琉璃宫等着朕,怎么又到处乱跑了呢?”
他的唇贴着她的薄纱蹭着她的脸,隐隐可以感觉到凹凸不平的疤痕。
盛夏觉得尴尬,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目光幽暗地望着晏文钦,“怎么,朕来了你们就都不说话了?”
晏文钦一脸平静,答得妥帖,“适才,娘娘问起家母的病情,自家母回到家中后病情一直未有好转,微臣恳请娘娘医者仁心,能再为家母治病。”
“皇后,朕看晏丞相一片孝心,不如就帮帮他吧。”萧启瑞语气戏谑,摆明了不相信晏文钦的说辞。
盛夏没有回答,萧启瑞牵着她走在御花园中,满园芬芳,沁人心脾。
阳光暖暖的洒下来,却伴着清风徐徐,盛夏独爱夏天的荷,停在池边,一脸温柔,萧启瑞望着她的侧脸,透亮的美眸里是难得的平静,他只盼就让时间这么停滞下来吧。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惊吓了停在荷叶上的蜻蜓。
“皇上,贞贵妃来了。”小德子悄悄提醒,萧启瑞望向远处,渔玄正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
萧启瑞看了渔玄一眼,并没有放开抱着盛夏的手。
“皇上。”走近时,渔玄娇唤一声,捂着受伤的小腹,眼神有些抱怨,“你和夏儿姐姐这样亲密,叫玄儿看着好生羡慕。”
盛夏嗤笑,这渔玄倒也越来越主动了。
萧启瑞被这一笑撩动了心绪,搂着盛夏的紧了紧。“玄儿,你的伤还未痊愈,回去休息吧。”顿了一下,他又说,“朕有空就去看你。”
“皇上……”渔玄咬着下嘴唇,似要哭出来了。
“皇上,怡贵妃来了。”小德子明知气氛不对,却也不得不来通报,生怕一不小心触怒皇上,自己遭了秧。
萧启瑞皱着眉,余光掠过晏文钦,他含笑依然低着头,怕是心里想的和一样:这些女人的消息倒是通畅,若雪域的将士能像她们这样狡黠,还愁敌不过南越?
“臣妾参见皇上。”怡贵妃见到皇上抱着盛夏,再一瞥她脸上的疤痕,大感意外,皇后那么丑,皇上怎么就一点也不嫌弃?
“起来吧,若兰你陪玄儿在御花园里走走。”除了盛夏,其他人皆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皇上让怡贵妃陪着贞贵妃逛御花园!这算是什么事嘛!
奈何这是圣旨,无人敢不从。
晏文钦自知多余,告退离去,没有回头望一眼,否则就会撞上萧启瑞那看不出深浅的眸。
盛夏亦望着晏文钦的背影,计划能否成功全赖于他了。
萧启瑞霸道地转过她的头,“夏儿,你只许看着朕!”
“皇上,我去意已决。”萧启瑞故意带着盛夏离陈若兰和渔玄远远的,停在栀子花丛前,萧启瑞没说话,摘下一朵栀子花拿在手上把玩。
“美人娇花。”他好像没听见盛夏说的那句“我去意已决”,自顾自地将栀子花插在她的头上,握紧她的双手,“朕已负了太多年华,就让朕弥补一下吧。”
盛夏望着他清澈的眼睛,在他的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唯有她的身影,只是她那蒙着面纱的脸,实在是丑陋极了。
“我不是美人,皇上的美人在那边。”盛夏背过身去,不再看萧启瑞,她怕,再多看一会,便会陷入他的漩涡,越陷越深。
“朕说你是,你便是。”说罢,萧启瑞环着她,让她缓缓靠近怀里。
栀子花丛中,你侬我侬,倒真的像是一对恩爱夫妻,赏花谈情两不疑。
远方的两人,看到这幅情景,皆是心碎了一地,杀意就在御花园里种下,渔玄怅然,也许命运早在她欺骗承欢回到这个世界时就已被改写。
“妹妹啊,姐姐有一事不解,为什么皇上总叫你玄儿?”这时怡贵妃的声音响起,她瞧着渔玄憔悴却美丽的脸,感叹自己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两个多月了她却只见过皇上三次,一次还是在贞妃的封妃宴会上。
渔玄怔了一下,不明怡贵妃的用意,只好说,“这是皇上为妹妹赐的名。”
“妹妹真是好福气。”怡贵妃恨意更深,她才刚入宫多久,又只是名普通的妃子,凭什么得皇上厚爱?
却又立刻换上了另一幅表情:“皇后害得妹妹全家满门抄斩,姐姐心里实在难过。”怡贵妃挽着渔玄的手,“皇上就是偏袒皇后,当时不管本宫和魏国公如何证明她不是映雪公主,皇上都不信!”
渔玄的心沉了下来,那时候皇上误以为盛夏是她,那些疼爱原本是皇上要给她的!现在皇上却抱着盛夏,而把她丢给另一个女人,渔玄眼中水雾腾升。
“妹妹你也别伤心,我听说皇后的断魂散已经毒发了,怕是活不了多久。”怡贵妃盯着盛夏的肚子,“这一次,怕是神仙也救不活她。”
“是吗?可是一个将死之人还能让皇上这般牵肠挂肚,姐姐你说让咱们情何以堪呢?”渔玄目露寒光,这一切都是盛夏的错!明知道皇上是她的爱人却用她的身子欺骗了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