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默天微微凝眉，看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饭桌上两人似乎就达成了某种默契，是要谈论他的问题吗？会谈些什么？
“默天啊，你们继续聊，我带着夏夏去书房拿书。”李炳镇起身，解释着举了举手中的地图，“地图不错，我继续研究。”
两人一起离开，刘新月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继而转脸看向了凌默天，“默天，夏夏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你，你是不是该和我们解释解释？”
以前凌默天来过一次，吃过晚饭之后就进入书房和李炳镇秉烛夜谈去了，除了饭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客套之外，根本没有机会谈论这么生活的问题，所以她心里隐约有些期待。
“伯母，非要说吗？”
凌默天眯起眸子，轻声问道。
说出来也好，刘新月的心思他是清楚的，也许从此断了她的某种想法。
“当然要说了，默天，你也清楚，对于你的婚事我和老李一直都很关注的，这次突然间说你结婚了，我是难以置信的，可是看着你的态度也就没再说什么，如今见到夏夏，才明白，你的选择是没错的，可是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你们是怎么遇到的？不会是闪婚吧？”
闪婚？嘿嘿，够时髦的。
看着一脸正经，满是军人气概的凌默天也会赶这样的时髦？
“对于我来说，是经历了两年的恋爱过程，可对于夏夏来说，是闪婚。”凌默天淡然开口，端过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的确是闪婚，一个晚上的相处，她还是在醉酒状态下，之后就和他领证结婚了。
这样的婚姻，恐怕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什么？默天，你这话是矛盾的，这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行，你得说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难道是你暗恋她？”
李夫人来了兴致，起身坐在了他身侧，追问道。
“伯母，您……”
凌默天忍不住勾唇，无奈了。
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情景。
苏夏跟着李炳镇进入书房，迎面一个陈列着犹如屏风一样的博物架挡在了眼前，上面摆放着几件古玩，在灯光下透着幽幽的光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藏品。
“夏夏，喜欢这些古玩吗？”
李炳镇随口问着，指了指博物架上的一个翡翠如意。
无色的翡翠，晶莹剔透，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
她知道，这样的如意，是上上品。
“当然喜欢，首长，好东西谁能不喜欢呢？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爱好，这几件真是太漂亮了。”
苏夏俯身查看着，想要摸一摸，却不敢伸手，生怕一不小心摔到了。
“是几个老战友到我这儿来，顺便把自己的藏品带了两件过来，这件是我用我的一个青花粉彩的大碗换的，看着成色不错，没有具体鉴定过。”李炳镇拿起那个翡翠如意指点着说道，“你拿着，试试看。”
“我可以拿吗？我有些胆战心惊呢。”苏夏轻声说道，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稍显沉重的感觉压在了手上，有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觉得怎么样？”
李炳镇看着她，眼睛里透出了一抹隐约的希冀。
“有种重量感，而且触手是冰冰凉凉的，却让人感到了一种温润，很舒服的手感，说不清楚。”苏夏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如实回答。
“嗯，这就是好的翡翠给人的感觉，而且你说的沉重感，让我感触颇深，因为有了这种沉重感，你是不是觉得肩上好似有了重担一样，好了，走上几步。”
李炳镇引出了话题，往后倒退了几步让开了，建议道。
“好。”
她听话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异常稳健。
否则的话，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翡翠如意就会有摔碎的危险，她无法赔偿。
有些东西，不是简单的钱能够买到的。
“嗯，夏夏啊，我看得出来你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走错了，对不对？其实人生的路是一样的。”
李炳镇点头，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如意，放回到原处，之后指了指博物架后的沙发，“坐下来谈。”
“您也坐，首长。”
苏夏客套着，坐下来，起身倒了一杯水捧到他面前，“其实说句实话，您对默天的照顾和器重我很清楚，也一直很感激，多谢您了。”
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我知道，别的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我想和你谈谈有关默天的事情。”李炳镇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开门见山。
“刚刚我让你走几步就是要告诉你，人啊，是要有目标的，肩上是要挑着担子的，只有挑着重担，适合自己的重担，才会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这一生才会稳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夏明白了，“我懂，首长，我知道你想让默天留在京城，因为只有在京城，才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他各方面的才能才能充分发挥出来，你不想让他拘泥于那个城市里，不想让他的才华被蒙尘在那个地方。”
她一口气说着，倒出了对面老人的心声。
“嗯。”
李炳镇眼睛里充斥着理解的光芒，“我终于明白默天为什么要娶你了，因为你很聪明，准确说来是善解人意，你既然了解了我的想法，想必你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吗？”
不再拐弯抹角，话题说起来就简单了。
明白人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能够顺利沟通。
“是的。”
苏夏深吸了口气，垂眸思索了半晌，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如今我电台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天下之大，其实很多地方都可以立足，而且我早就知道，女人就犹如野草的种子，放在哪儿，都能在哪儿生根发芽，所以我不再执着与播音事业，我会随着默天的调动到这儿来，还请首长您给他一个机会。”
这些话是她此番前来最重要的目的，终于一口气说出来，她终于放心了。
话说出来了，是否会同意，就是李炳镇要考虑的问题了，最起码她心里不会再有不安和忐忑了。
“你确定？”
李炳镇喝着茶，此时停顿了半晌，这才放下茶杯，抬头问道。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种坚决的牺牲的态度，这种态度是一个干大事者背后应该有的支持。
“我……确定。”
她笃定强调着。
她到这儿两天了，有关电台方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也许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她不能再让凌默天为自己牺牲。
“夏夏，回答的不够爽快嘛，可见你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
李炳镇笑了。
“其实首长，说句实话，我从小就喜欢播音事业，这么多年，自从懂事开始就努力的上学，拼搏，就是为了有一天实现自己的理想，一直到现在我都想着，有一天自己会在播音上做出成绩来，可是事与愿违，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
她苦涩解释着，握紧了拳头。
放弃播音事业，就等于放弃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信念，其中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的确是，可是默天那样的男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强人，而是一个贤内助，一个能够默默的站在他背后支持他的女人，否则的话就有碍于他的发展。你该看得出来。”
李炳镇沉吟半晌，这才说道。
有些话不能不说清楚，一个还怀揣着梦想的女人，即使眼下能够牺牲，可是守在家里的寂寞和空虚会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变化，到时候是会后悔的。
那个时候后悔，就会有抱怨，甚至婚姻的稳固问题会出现漏洞。
“是，之前是我对他了解太少，对他的事情关心太少，这次来京城，我明白了很多，我决定了，以后要多为他考虑，至于我……放弃了理想也许会痛苦，可是我相信我会调整好心态的。”
甘于平凡，只是做一个附庸吗？
她心里涌出说不出的难受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么多年的奋斗都算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毕竟默天答应我要在这儿帮我一个月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你都有机会告诉我你的答案，而且目前你就在这儿，也可以提前适应一下这样的生活，感受一下，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一辈子如此。”
李炳镇犀利的眸光看出她心思的变动，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宽慰着。
勉强她，最终的结果就会让人失望。
他喜欢把事情摊开了谈，是去是留各自选择，只要不后悔就好。
“首长，谢谢你，给我一些时间，我相信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苏夏稍稍显得狼狈了一些，没想到原本是她有话要谈的，最终却临阵改变了主意，被他所左右。
“不用感谢，默天来，我等于完成了夙愿，也就放心的退休了，你等于帮了我一个大忙，要说感谢，我该提前说谢谢你才行啊。”
李炳镇说着，呵呵笑起来，作为老一辈，慈祥和豁达表露无遗。
苏夏看着他，不由心生敬佩，和这样老人在一起，你会不断的发现自身的短处，发现自己的缺失。
“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先不要让默天知道，好吗？”
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之时，低声说道。
“呵呵，放心吧，夏夏，这一点我还是能够做到的，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们都彼此守住，好不好？”
他拍了拍她的肩，回头指了指整整一堵墙的书，“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书籍，只要是你挑中的，我都送给你。”
“是吗？首长，您太大方了，嘿嘿，我突然感觉到今天开的车有些小了，如果是一辆大卡车的话，是不是就把你这儿的藏书全带走了？这样我就不忧愁无所事事了。”
苏夏感激，半开玩笑的说着，起身走到了书架前，一一看过去，才发现，这些书都被人翻看过，而且从天文到地里，从古代到现代，从哲学到爱情，简直无所不有（未完待续）